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华清的琉璃瓦上，朱志鑫屏退了最后一个欲言又止的宫人，殿门“吱呀”合上，隔绝了宫墙内外所有的声息，只余下他自己的呼吸，在空旷的大殿里轻轻回荡

他案上摆着一壶残酒，是前几日御膳房送来的桂花酿，一直被他搁在角落，直到今晚才想起，玉杯斟满，琥珀色的酒液晃出细碎的光，他仰头饮下，桂花的甜香混着酒的辛辣滑入喉咙，烧得胸口微微发暖，一杯又一杯，他不常饮酒，此刻却贪这片刻的晕沉，至少在醉意里，不必去想华清宫的清冷，不必念着养心殿的灯火为谁而明

不知喝了多久，脚步忽然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他推开殿门走到院中，月光泼了一地，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风拂过廊下的宫灯，烛火摇曳，映着他素色的常服衣角轻轻翻飞，他忽然想跳舞，不是宫里规矩森严的仪轨舞，而是像年少时在江南外祖家，看巷陌里歌女跳的那种，随性，自在，带着点不管不顾的疯癫。

他抬手，旋身，衣袖在月光下划出弧线，脚步踉跄，却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像一枝在寒风里勉强支撑、却仍要舒展花瓣的梅，酒意上头，眼前的宫墙、月桂都变得模糊，只有身体里那股说不清的郁气，随着舞步一点点泄出来，他笑着，眼角却有湿意，分不清是风迷了眼，还是别的什么

最后一个旋身，脚下忽然一软，天旋地转间，他以为自己会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预想中的疼痛却没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了他的腰，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气息，混杂着淡淡的皂角香

朱志鑫眯着眼抬头，朦胧中看见一张年轻却英挺的脸，眉眼锐利，下颌线紧绷，应该是守在宫门外的侍卫

苏新皓皇后娘娘（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扶着他的手臂稳而不僵）夜深露重，您醉了，属下送您回殿内歇息

他想挣开，却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对方半扶半搀着，头靠在对方坚实的臂膀上，闻着那干净的气息，醉意更浓，意识像沉入温水，迷迷糊糊间，只听见自己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便彻底失去了力气

第二天

张泽禹（刚拆开林国送来的家书，就见小太监捧着个锦盒进来）陛下赏赐的新茶（锦盒打开，里面除了茶叶，还压着张纸条，字迹潦草）后宫非林国草原，藏好你的爪牙（指尖捏紧纸条，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是下马威？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烧了，对小太监道）替我备些点心，去御花园走走

刚走到假山后，就听见争执声，几个洒扫的宫人围着个穿苗疆服饰的少年，推搡着他怀里的药篓：“哪来的野小子，敢在御花园摆摊？冲撞了贵人怎么办！”

少年正是邓佳鑫，他护着药篓，眉头紧锁

邓佳鑫我是来给皇后娘娘送草药的，你们别碰！

皇后娘娘会用你这蛮夷的东西？宫人们嗤笑

张泽禹住手（走过去，玄色衣袍在阳光下很显眼）他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有意见？

宫人们见是禹贵妃，吓得立刻跪下：奴才该死！

张泽禹（没看他们，只对邓佳鑫道）你没事吧？

邓佳鑫（愣了愣，看清他的脸后眼睛一亮）你是昨晚跳舞的那位……

张泽禹张泽禹（笑了笑）你呢？

邓佳鑫邓佳鑫，我族里的草药对风湿好，听说皇后娘娘膝盖不好，就想来试试

张泽禹（想起朱志鑫昨日在廊下扶着栏杆的样子，心里一动）我带你去见皇后吧，正好……左大将军今日在宫里述职，他肩伤旧疾，或许也用得上你的药

邓佳鑫好，谢谢贵妃娘娘

张泽禹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泽禹就好

邓佳鑫好，那你就叫我佳鑫吧

卡

就到这吧

拜拜👋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