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我的衣服打透了，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脖颈。我站在录音棚废墟前，火光还在噼啪作响，黑烟被雨水压得低低的。远处传来警笛声，但我不打算等他们过来。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U盘，指节泛白。刚才母核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你以为这是巧合？”
我嗤笑一声，转身走进雨幕。
地铁站入口的铁门已经锈了，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通道里一股潮湿的霉味，墙上贴着我三年前在酒吧唱歌的照片，现在已经被水泡得模糊了。我记得那天，我记得那晚，但我更记得第二天在公司见到秦远舟的样子。
我靠在墙边，喘了口气。芯片还在震动，从锁骨下面传来的频率越来越快。我咬住牙关，忍着痛往前走。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回响，像是有人跟在后面。
“林晚。”
我猛地回头。
没人。
我皱起眉，继续往深处走。列车轨道那边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不是现在的列车，而是那种老式的、快要报废的型号。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踢到了什么东西。
弯腰捡起来，是一张照片。
泛黄的纸张上，我穿着病号服，躺在担架上，被几个人抬着走向一间写着“实验区”的房间。我盯着照片，呼吸急促。这不是我记忆中的画面。
我抬头望向四周，墙壁上的水渍像是血迹，又像是某种符号。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里有个疤痕，一直都在。
耳机突然响了。
“你还没到终点，钥匙要打开最后一扇门。”
是苏墨的声音。
我扯下耳机，却发现自己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仿佛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
“别停下。”他说。
我攥紧拳头，继续往前走。走到尽头，是一道铁门。门上有个密码锁，旁边有个插槽。我掏出U盘，犹豫了一下，插了进去。
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一股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我走进去，眼前是一排排监控屏幕。屏幕上播放着我从酒吧出道到爆红的所有片段——每一个演唱会、每一次采访、每一场颁奖礼，甚至我在家里吃饭的画面都有。
但这些都不是让我最震惊的。
每个画面角落都标注着一行小字：预设轨迹。
我站在屏幕中间，身体僵硬。心跳声大得吓人。
我猛地冲上前，一拳砸碎了最近的屏幕。玻璃碎片四溅，手掌瞬间出血，但我感觉不到疼。
“你们以为我会乖乖归位？”我低声怒吼，声音沙哑，“我不是你们的程序。”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滚动，我看到自己在庆功宴上被人递酒，在发布会上面对记者的围攻，在录音棚里被苏墨注视。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决定，都被记录下来。
我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着锁骨下的芯片，它还在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突然，一个画面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女人，和我一模一样。
她站在一面镜子前，伸手抚摸镜面，眼神平静而冷漠。我愣住了。
“你是谁？”我对着屏幕喊。
画面一闪而过。
我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我站起身，握紧U盘，往密室深处走去。
黑暗中，我听到一个声音。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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