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火焰刚触到吴鲸的皮肤，就像热油泼在雪上般发出“滋滋”爆响。

他蓝灰色的鲸脂瞬间被烧得焦黑，皮肤褶皱里的深海海藻噼啪作响，化作一缕缕黑色灰烬。吴鲸疯狂甩动鲸尾，试图用海水扑灭火焰，可金色火焰竟顺着水流往上爬，顺着他呼吸孔喷出的水雾蔓延，在他脖颈处烧出一圈焦痕。

“不可能！”吴鲸嘶吼着挥出左爪，鲸尾鳍带着破风的锐响拍向顾泽。顾泽侧身避开，指尖金色火焰凝成三寸长的火刃，反手划向鲸尾鳍——“嗤啦”一声，泛着珍珠光泽的鳍边被火刃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蓝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落在礁石上瞬间被高温蒸成白雾。

顾泽踩着礁石跃起，周身金纹火焰暴涨，化作一对巨大的火翼。他俯冲而下，火翼尖端擦过吴鲸的肩膀，鲸脂被撕裂的声音混着火焰灼烧声，在海面上炸开。吴鲸吃痛，猛地抬头喷出数十颗水榴弹，可水弹还没靠近顾泽，就被火翼散发的高温烤成水汽，连一丝凉意都没留下。

另一侧，蟹制裁看着同伴被压制，螯钳狠狠砸向礁石。地面震动间，数十根冰刺从顾泽脚下的礁石中穿出，尖端泛着幽蓝的寒光。顾泽在空中翻身，火翼扫过冰刺，将其熔成浑浊的水流。可水流刚落地，又被蟹制裁操控着凝成冰链，缠向顾泽的脚踝。

“还来这套？”顾泽眼中火光一闪，金色火焰顺着冰链蔓延。蟹制裁只觉螯钳传来一阵灼痛，连忙切断冰链，可还是晚了——火焰顺着能量连接烧到他的螯钳，青灰色的蟹壳瞬间开裂，里面嫩肉被烧得滋滋冒血。

“该死的！”蟹制裁嘶吼着后退，操控云层中的海水凝成一面冰盾。

顾泽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火翼一振，化作一道金色流星撞向冰盾。“咔嚓”一声，冰盾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顾泽穿过裂缝，火刃直刺蟹制裁的胸口——那里正是海族高阶战士的能量印记所在。

蟹制裁慌忙用螯钳格挡，火刃与螯钳相撞，火星四溅。蟹钳上的焦痕不断扩大，金色火焰顺着螯钳缝隙往里钻，疼得他疯狂挥舞另一只螯钳砸向顾泽。顾泽俯身避开，火翼扫过蟹制裁的腰腹，蟹壳应声剥落，露出里面泛着腥气的软肉。

就在这时，吴鲸突然从海里跃起，鲸尾带着千钧之力砸向顾泽后背。

顾泽猛地转身，火翼化作盾牌挡住攻击，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喷出一口鲜血。金色火焰瞬间黯淡了几分，吴鲸趁机抓住机会，右手死死扣住顾泽的肩膀，鲸脂下的肌肉暴涨，将顾泽往海里拖去。

“想拉我下水？”顾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左手按在吴鲸的手臂上，金色火焰顺着指尖疯狂涌入。

吴鲸的手臂瞬间被烧得焦黑，蓝色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滴，他吃痛松手，顾泽趁机翻身骑在他的背上，火刃狠狠刺入吴鲸的后颈——那里是他的呼吸口也是弱点所在。

“啊啊啊——”吴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巨大的身躯在海面上疯狂翻滚，试图将顾泽甩下去。顾泽死死抓住他脖颈处的褶皱，火刃不断往里刺，金色火焰顺着伤口蔓延，将吴鲸的脊椎烧得噼啪作响。

蟹制裁见状，咬牙操控所有剩余的海水，凝成一把数十米长的冰矛，朝着顾泽的后背刺去。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四辆摩托车冲破烟尘，林夏的机械义肢按下按钮，车把前端的火焰喷射器喷出橘红色的火柱，精准命中冰矛。

“砰”的一声，冰矛融化成水流，林夏骑着摩托跃过礁石，机械义肢抓住顾泽的手臂，将他从吴鲸背上拉了下来。“我们来帮你！”林夏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老马同时扔出震荡弹，“轰隆”一声巨响，吴鲸和蟹制裁被震得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顾泽站稳身形，金色火焰再次暴涨。他看着林夏等人，又望向远处被震晕的敌人，嘴角勾起一抹惨烈的笑容。“现在，该算总账了。”他说着，火翼再次展开，朝着吴鲸和蟹制裁冲去——金色火焰在海面上拉出长长的火痕。

四辆摩托车在礁石滩边缘急刹，轮胎摩擦碎石的刺耳声响穿透了水弹炸响的轰鸣，在潮湿的空气中拉出长长的尾音。

林夏摘下头盔，寸头下的脸庞沾着风沙，额角还残留着荒原碎石划出的血痕，机械义肢的关节处因为长途疾驰，泛着一层细密的机油光泽，在阳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

她身后的三人动作利落地下车，小周扛着改装过的火焰喷射器，金属枪管上还缠着防滑胶带，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护圈上；老马弯腰调整腰间的震荡弹，黑色弹体上的引信绳被他捋得整整齐齐；小雅紧紧攥着治疗喷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罐身上的红十字在血色战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顾泽，久仰大名。”林夏的声音带着机械义肢运转时特有的金属摩擦质感，目光扫过他满身深可见骨的伤口，赤色火焰在伤口边缘跳动，却挡不住不断渗出的鲜血，“我是铁壁营地的林夏，奉命带支援队过来。”

“小周，火焰支援组，能扛着喷火器烧穿三阶海族的甲壳。”小周咧嘴笑了笑，露出一颗缺角的牙，他拍了拍火焰喷射器的燃料罐，“刚加满的燃料，够烧这大鲸鱼半条命。”

“老马，爆破手，震荡弹、破片弹都有，之前在荒原炸过一群海虾怪，没一个能站着走的。”老马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战术包，语气里带着几分傲气，眼神却警惕地盯着海面，生怕吴鲸突然发动攻击。

“小雅，医疗员……”小雅的声音带着刚上战场的紧张，却还是努力挺直脊背，“我能处理贯穿伤，喷雾能快速止血，你们要是受伤，喊我一声就行。”她说着，还把治疗喷雾举了举，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顾泽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僵在原地，连掌心跳动的火焰都慢了半拍。

“林夏……”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记忆的闸门，带着血腥与灼热的画面瞬间涌来——十天前（顾泽刚苏醒到林夏死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或许更早，记忆在反复的剧痛中变得模糊，在原动之星的废墟里，那只巨型海星的触须刺穿他胸膛时，是“林夏”扑过来将手掌按在他的胸口，火焰结晶的能量顺着她掌心的温度涌入他的四肢，灼烧着他的伤口，也撑起了他的生命。

她当时的头发还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却在海星的触手下变得沾满血污，倒下去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顾泽，活下去……带着我的份，好好打海族……”

后来K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戏谑又认真的语气：“喂，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看她死的时候，你眼泪都快把伤口泡发了。”

他当时愣了很久，血混着泪从眼角滑落，在心里轻轻说了声：是。

他甚至想过，等打败海族，一定要找到她提过的故乡——那个有大片向日葵花田的小镇，在花田里告诉她这个藏在心里的秘密，哪怕她再也听不见。

然后K又絮絮叨叨地追问：“不是，我有个问题啊，你为啥不在她活着的时候说？还有，她都死了，现在说这些有啥意义？再者，你知道她老家具体在哪吗？万一在南极，所谓的向日葵花海，只是她临死前最后唤醒，还有一个问题……”

“别问了！”他当时在意识里打断K，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不知道就去找，全球旅行，每一个有向日葵的地方，我都去告一次白。”

K沉默了几秒，只留下一句：“行吧，你牛，倔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

可眼前的林夏，除了名字，和记忆里的女孩没有半分相似——没有柔软的长发，没有温柔的笑容，只有冷硬的机械义肢和满身的战场痕迹。

“怎么了？”林夏注意到他的失神，机械义肢微微抬起，指尖的金属关节泛着寒光，“是伤口太疼了？还是不信任我们？”

顾泽在心里苦笑：只是名字一样而已。那个林夏，你现在在天上看着吗？我还活着，还在打海族，可我好像……又要辜负别人的期待了。算了，告别过去吧，现在活着的人，才更重要。

“没……没事。”顾泽猛地回过神，将涌到眼眶的热意狠狠压下去，赤色火焰重新在掌心跳动，比之前更盛了几分，“谢了，来得正好。”

他不能沉溺在回忆里。陈阳的尸体还躺在不远处的礁石后，胸口的血洞还在渗着血；现在又多了林夏这些前来支援的人——他必须活下去，带着所有人的份，把吴鲸和蟹制裁的命留在这里。

“吴鲸交给我，他的弱点在脖颈后侧，我能缠住他。”顾泽的目光锁定海面，吴鲸巨大的身影正在浪涛中搅动，“蟹制裁的螯钳能凝冰，速度不算快，你们……”

话音未落，吴鲸的怒吼突然炸响，震得礁石滩上的碎石都在微微颤抖：“别想分赃！今天谁都别想活！”

他左手的鲸尾狠狠拍向海面，“嘭”的一声，海水被拍出数十米高的浪柱，浪柱回落时，无数颗拳头大小的水弹从浪涛中凝聚，比之前密集了十倍不止。

淡蓝色的弹体里缠绕着细小的电蛇，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那是他将海水压缩到极致后，又混入了深海的雷霆能量，一旦炸开，不仅有高压水流的冲击，还有电流的麻痹效果，威力足以掀翻半个礁石滩。

“他想连我们一起炸！”林夏嘶吼着扑过去，机械义肢一把拽住小雅的胳膊，将她拉到一块半人高的礁石后，“老马，扔震荡弹！打断他的攻击节奏！”

“收到！”老马瞬间扯开腰间的引线，三枚黑色的震荡弹被他用力扔向空中，手臂因为常年扔弹练出的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

“嘭！嘭！嘭！”

三枚震荡弹在水弹群正中央炸开，灰白色的声波以弹体为中心扩散，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靠近屏障的水弹瞬间失去控制，轨迹偏移着砸向海面，溅起一片片水花。但吴鲸凝聚的水弹实在太多，更多的弹体冲破了声波屏障，如同倾盆暴雨般砸落，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礁石滩。

“散开！找掩体！”顾泽将火焰凝聚成半米厚的护盾，转身挡在刚要移动的小周身前——小周的火焰喷射器太笨重，转身速度慢，根本来不及躲。

但水弹的数量远超火焰盾的覆盖范围。

小周刚转身想往礁石后躲，一颗水弹就“噗”地砸在他的后背。

“咔嚓”一声，肩胛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像是树枝被硬生生折断。他闷哼一声，火焰喷射器从手中滑落，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第二颗水弹就砸中他的后腰，第三颗正中他的胸口——“嘭”的一声，小周的身体瞬间被炸开，鲜血混着碎骨溅在顾泽的火焰盾上，滚烫的肠子甚至带着温热的体温，飞向不远处的老马。

小周的肠子“啪嗒”一声掉在老马的战术包上，滑腻的触感让老马愣神了一秒——就是这一秒的迟滞，让他错过了躲避的最佳时机。一颗水弹精准地击中他的胸口，震荡弹的余波还在影响他的动作，他甚至没能抬手护住要害。水弹在他怀里炸开，老马的身体瞬间被轰成血雾，战术包里的破片弹也被引爆，“轰隆”一声，周围的礁石都被掀飞，碎石混着血沫四处飞溅。

小雅躲在礁石后，双手紧紧抱着脑袋，本以为礁石能挡住攻击，却没料到一颗水弹从礁石顶端的缝隙中砸进来，正好击中她的膝盖——“咔嚓”，膝盖骨瞬间碎裂，小雅惨叫着跪倒在地，刚想伸手去够滚落在地的治疗喷雾，又有两颗水弹接连砸中她的胳膊，左臂和右臂的骨头同时断裂，无力地垂在身侧。

她疼得浑身发抖，眼泪混着血从脸上滑落，却还没断气，只能躺在地上，看着越来越多的小水弹砸向自己，皮肤被炸开一道道血口，鲜血很快染红了身下的碎石。

最后，一颗被礁石反弹的水弹正好击中她的头颅，“噗”的一声轻响，红白相间的脑浆溅在礁石上，女孩的身体瞬间没了动静，手里的治疗喷雾还在滚，最终停在顾泽的脚边，罐身上的红十字被血染红，再也没人会用它来止血了。

“不——！”林夏的嘶吼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机械义肢猛地攥紧，金属指节因为用力过度发出“咔咔”的脆响，接口处甚至渗出了黑色的机油——那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机械过载，机油混着她手臂上的血，顺着义肢滴落，在礁石上留下一道黑红的痕迹。她猛地站起身，想冲向吴鲸，却被顾泽一把拉住。

“别冲动！”顾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火焰盾还在颤抖，小周的血、老马的碎骨、小雅的脑浆……这些温热的东西粘在盾上，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心脏，“他就是想激怒我们！你现在上去，只会死得更快！”

林夏用力甩开他的手，机械义肢指着海面的吴鲸，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愤怒：“那又怎么样？小周、老马、小雅……他们是跟着我来的！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吴鲸的笑声如同雷鸣般传来，带着残忍的愉悦：“顾泽，看到了吗？这就是跟你作对的下场！不管来多少人，都得死在这！”他说着，左手的鲸尾再次拍向海面，更多的水弹开始凝聚，这一次，弹体里的电蛇更粗了，甚至能看到蓝色的电流在弹体表面游走。

然后螃蟹制裁也大笑道哈哈哈，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呀！下次不用送这种礼物了，哈哈哈哈哈。

顾泽的火焰盾剧烈晃动，赤色火焰因为他的情绪波动变得忽明忽暗。

他看着林夏通红的眼睛，看着地上小雅逐渐冰冷的尸体，又想起陈阳临死前的不甘——一股极致的愤怒从他胸腔里爆发，赤色火焰中再次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金色纹路，这一次，金色纹路比之前更清晰，甚至在火焰盾表面形成了复杂的图案。

“你说得对，不能让他们白死。”顾泽缓缓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吴鲸，金色纹路在他眼底流转，“但不是蛮干——你帮我牵制蟹制裁，我去杀吴鲸。”

林夏猛地抬头，看着顾泽眼中的金色火焰，机械义肢的颤抖渐渐停下：“你有办法？”

“他的雷霆水弹虽然强，但凝聚需要时间。”顾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金色火焰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把长剑的形状，“我去近身攻击，他必然会放弃凝聚水弹来防御，到时候，你用你的机械义肢——我能感觉到里面有能量波动，应该能对蟹制裁造成伤害。”

林夏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的义肢能释放高压电流，之前电晕过一个强大的海族，蟹制裁的甲壳再硬，也扛不住电流的麻痹！”

就在这时，礁石顶端的蟹制裁突然发出一声嘶吼，螯钳猛地指向顾泽：“别以为你们能联手！先解决你！”他操控着数十根冰刺，从顾泽脚下的礁石中穿出，尖端泛着幽蓝的寒光，直指顾泽的四肢关节——显然是想先废掉顾泽的行动力。

“来了！”林夏嘶吼着冲过去，机械义肢上的电流“滋滋”作响，她一把抓住一根冰刺，电流顺着冰刺蔓延，瞬间将冰刺冻成碎渣，“顾泽，你去！这里交给我！”

顾泽点头，金色火焰长剑在他手中挥舞，将脚下的冰刺尽数斩断。他深吸一口气，身体猛地跃起，金色火焰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火痕，如同流星般朝着海面的吴鲸冲去——这一次，他没有退路，只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