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辉祷言团内
“苏礼安确定将你的积分给那个新人玩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夜雾漫过石砌窗台,壁炉里的火光跳了跳,将落在地毯上的影子拉得颀长。他半倚在丝绒沙发里,鎏金袖口松松挽着,露出的手腕肤色是玉石浸过牛乳的白。
最惹眼是那双手,正捏着支银烟管,指节分明如精心雕琢的玉件,指甲修剪得圆润,泛着淡淡的珍珠色。火光扫过他侧脸,鼻梁高挺如刀削,却在鼻尖处柔和地收了弧度,唇线清晰,下唇比上唇略丰,带着点天然的粉,说话时尾音轻扬,像雾里飘来的大提琴声。
他转头时,额前碎发滑下来,发色是墨黑里透着点深棕,被壁炉的光一照,竟像撒了层极细的金粉。管家端来银质托盘时脚步放得极轻,仿佛稍重些,就会惊散这满室与他相衬的静谧矜贵。
“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已经想好了你不用劝了....他会欠我一个人情的”
苏礼安笑笑起身走出门,朝着游戏等出口走去
江冽走出人群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江冽的后背重重撞在的斑驳墙壁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右胳膊被副本里玩家撕开一道长口,虽然已经用医疗包治疗了,但每一次呼吸还是会牵扯着剧痛。他靠着墙滑坐下去,视线模糊间,墙上的霉斑竟幻化成了扭曲的人脸——和记忆里那几张脸重合在一起。
他恍惚中听见铁门锁死的瞬间,他听见养母在门外对男人说:“这小子眼睛太像他那个妈了,看着就晦气。”地下室没有窗,只有一盏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灭地照着墙角堆着的发霉旧物。他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听着外面传来的麻将声和笑骂声,直到第三天,才从门缝里塞进来半个冷馒头。
后来他学会了在挨打时沉默,学会了在养母摔东西时立刻躲进桌底,学会了把所有情绪都藏进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里。十五岁那年,父亲喝醉了对他动手,他攥着碎掉的啤酒瓶抵在对方喉咙上时,手稳得像块冰。“滚。”他只说一个字,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却让那个一米八的男人吓得屁滚尿流。
那天晚上,他卷走了养母藏在床底的所有现金,沿着铁路走了整整一夜。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在桥洞下看见张招聘启事,招的是“夜间仓库看守”,地址在城郊的废弃工厂。他去了,才知道所谓的“看守”,不过是替老板看押那些被拐来的孩子。
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干,有你好处。”江冽看着铁笼里那些缩成一团的孩子,忽然想起了地下室里的自己。三天后,他放火烧了仓库,趁乱打开了所有铁笼,自己则揣着胖子的账本,消失在浓烟里。
再被人找到时,他正蹲在警局门口吃包子。警察拿着账本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报警,他只是抬眼看了看对方,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他们会信一个没人要的小孩吗?”
后来他被送进了少管所,在那里学会了打架,学会了看人的眼神判断对方会不会动手,学会了用最省力的方式让别人怕自己。
出来那天,天在下雨,他没打伞,就那么淋着雨走在街上,东绕西绕,走进一个破旧的公寓雨水带着秋末的寒意,砸在江冽公寓的窗玻璃上,发出密密麻麻的声响。他正坐在沙发上,门突然被撞开了——不是钥匙开锁的轻响,是暴力踹击的闷响,木屑飞溅间,一个臃肿的身影堵在门口,浑身淌着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恶鬼。
是那个胖子老板老乐,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凶狠恶煞的男人。
江冽顿了顿。当年仓库那场火,他亲眼看见横梁砸穿了老板所在的办公室,火光里那声惨叫,他以为会是这人最后的结局。可此刻,对方站在雨幕里,左脸从眉骨到下颌爬着一道扭曲的疤,显然是被烧伤的,一只眼睛浑浊不堪,另一只却亮得吓人,死死钉在他身上。
“找了你八年。”老板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每一个字都裹着雨水和恨意,“江冽,你真是……好本事啊。”
江冽缓缓站起身。公寓很小,老板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玄关,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烟味和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医院的味道,看来这人这些年,过得并不比他轻松。
“没死成,委屈你了。”江冽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目光落在对方藏在身后的手上。那里鼓鼓囊囊的,显然握着什么东西。
老乐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破风箱:“委屈?我在ICU躺了半年,脸烂了半边,你跟我说委屈?”他猛地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抽出来——是把锈迹斑斑的消防斧,斧刃上还沾着泥,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
“那些小崽子,被你放走后,有一半活不过当年冬天。”老板一步步逼近,斧头拖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你以为你救了他们?你只是把他们从一个笼子,扔进了更大的笼子!”
江冽没动。他知道老乐说的是实话。当年他能做的,只有打开铁笼,至于外面的世界会不会更残酷,他管不了,也顾不上。那时他只有十六岁,能从火场里活下来,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而你,”老乐的斧头突然举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迸出凶光,“你活得这么体面,在这干干净净的屋子里,凭什么?”
斧头带着风声劈下来时,江冽侧身避开,斧刃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地板上,裂开一道缝。雨水从老板湿透的衣服上滴下来,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混着他脸上滑落的浑浊液体——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凭你活该。”江冽的声音冷了下来,抄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当年你把那个发高烧的小女孩锁在狗笼里,任由她烧得说胡话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老乐被这句话激怒了,嘶吼着再次挥起斧头他身后的男人也上前用棒球棍朝江冽脑袋砸去,江冽反应迅速从窗口翻出直奔马路身后那三个人狂追不舍江冽炮进一个废弃工厂中。
暴雨拍打着废弃仓库的铁皮顶,像无数只手在撕扯着这方逼仄的空间。沈砚之靠在生锈的铁架上,胸口插着那把熟悉的消防斧,斧柄还攥在老乐手里。汗顺着衣襟往下淌,在积水里晕开,和他额头的冷汗混在一起。
“你跑啊……再跑啊……”老乐喘着粗气,脸上的烧伤疤痕在闪电的白光里狰狞如鬼,“我死了....也要拉你下地狱……”说着他拽开衣服身上赫然绑着炸药身后那两个男人看见刚要跑就被火光吞没。
江冽想“这样死了也好”
那些人不会懂,他从生下来就在“献祭场”里。养母献祭他的童年换安稳,老板献祭孩子的自由换钱,这个世界从来看不起“可怜”,只认“够不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