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诗语“真的是你?壮壮哥!”“天啊!我是在做梦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年……
”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蹦出来,那份熟稔和亲昵没有丝毫隔阂。
耿继辉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角,那份不设防的惊喜和依赖,让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他任由她打量着,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耿继辉“刚回。休假,出来活动活动。
”他的回答依旧简洁,目光却牢牢锁在她脸上,贪婪地看着那份生动的光彩。”他指了指远处的山峦,算是解释了出现在这僻静之处的原因。
“”傅诗语上下打量着他一身迷彩作训服,裤脚还沾着泥土草屑,身板挺拔得像白杨,皮肤是长期野外训练特有的麦色,透着一股力量感。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刻痕,更添沉稳,但那双眼睛,看她的眼神,依稀还有幼时的认真影子。
傅诗语“你这哪像是活动啊?像……像巡视领土的……
耿继辉“习惯了。”在画画?”
“”傅诗语用力点头,这才想起自己的“家当”,连忙侧身让开一点,
傅诗语“喏,我在画这条小溪。这里的景,很适合练色彩和捕捉光感。刚才画得入神,都没发现你来了。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吓我一跳!是不是在部队练的?
耿继辉“嗯,习惯了。画的很好。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只是这次语调更轻快。他走到画板前,看着上面还未完成的溪流风光。虽然他对艺术没有太多鉴赏力,但也能感受到画面传达出的宁静美好,就像她现在的生活状态。“
傅诗语真的吗?随便画的啦,还没画完呢。”你……要不要坐会儿?”
她指了指自己那个小小的折叠马扎,显然坐两个人是不可能了,她作势要把位置让给他。
耿继辉“不用。
”耿继辉立刻摆手,动作干脆利落得像发指令。他扫了一眼旁边,利索地解开自己的背包,直接垫在地上,就那么席地坐了下来,就在她脚边不远的位置,刚好能平视她的画板侧面。“他拍了拍身边的地面,示意她坐下继续。他的姿态随意却并不懒散,军人的习惯让他腰背依旧挺直。
傅诗语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还是这样,直截了当,不讲究那些虚礼。她顺从地坐回自己的小马扎上,位置瞬间显得高了一些,需要微微低头看他。
傅诗语“你什么时候休的假?能休多久?
她重新拿起画笔,却没有立刻动笔,而是侧着头,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好奇追问。重逢的惊喜过后,她迫切地想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耿继辉“前天。有几天。我在这边基地。
傅诗语“真的?!”“太好了!那你以后回来就方便多了!不像以前,每次看你都……那你现在在部队里……”“辛苦吗?”
她不敢问得太细,也知道很多事他不能说。但她的眼睛里,是纯粹的心疼和关切。她知道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耿继辉沉默了一瞬。那些枪林弹雨、生死一线的时刻,那些肩负的责任和压力,都化作无法言说的秘密沉淀在心底。他看着傅诗语清澈眼眸中满溢的关怀,那份心疼是真实的。他轻轻吁了口气,似乎在斟酌能说的部分。
”他最终还是给出了最模糊也是最安全的答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放在旁边的水壶和一小袋饼干,又抬眼看向她明显比记忆里还要纤细一些的肩膀,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式。
耿继辉还好,“你呢?一个人跑这么远画画?吃饭了吗?带水了?”
这突然的、带着点老大命令新兵般的语气,让傅诗语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傅诗语“噗!耿教官,您开始查勤啦?”带了水!饼干也带了!午饭吃过了才来的,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耿继辉被她的调侃弄得微微一窘,却见她说得理直气壮,还得意地晃着水壶饼干,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耿继辉“这荒山野岭,就这点饼干和水?几点回去?”“以后别一个人往这么偏的地方跑。”
傅诗语“哎呀,好啦好啦,知道啦,‘耿小壮。这里治安挺好的,风景也好。我这就画一会儿,太阳下山前就回去,总可以了吧?”“你看,水波的光感难得这么好,再不画下来,等下就变了。”
耿继辉看她重新专注于画布,那认真的侧颜柔和又专注,心里的担忧被她柔软的态度安抚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一时之间,只剩下画笔的沙沙声,溪流的潺潺声,以及风吹过树叶的轻响。阳光在他们之间流淌,一个坐在小马扎上,微微弓着背,沉浸在色彩和光线的世界里;一个盘腿坐在地上,背脊挺直,目光沉静地落在作画的人身上,像一尊忠诚的守护神像。
傅诗语落笔描绘着水波泛起的细碎金光,心思却不再百分百在画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无声的陪伴和笼罩过来的温暖气息。过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侧过头,声音很轻地问:
傅诗语“壮壮哥?”
耿继辉“嗯?
傅诗语“这些年……累吗?”
这简单的三个字,问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疲惫。傅诗语没有看他,目光依旧停留在画布上,但语气里的心疼和小心翼翼,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耿继辉的心弦。
耿继辉沉默了。山风似乎停滞了一瞬。他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溪水,画布上她描绘的粼粼金光是如此温柔平静,和他记忆里那些血与火的画面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累吗?
每一天都在极限上行走。
身体的疲惫?早已习惯。
精神的压力?时刻背负。
看着战友倒下?……那种无力感,才是最深的疲惫。
但他不能说这些。他不能让这片清澈的目光里染上恐惧和沉重。他知道她懂,仅仅这一个问题,已经包含了她所有的担忧和谅解。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静了些,带着一种战士特有的坚毅:
耿继辉“职责所在。”看到你在,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