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的钝痛还在隐隐作祟，乔清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她看向沐辞星，语气不自觉地放软，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沐辞星，我知道你和林佑之间或许有旧怨，但那是你们的事。林伯母的遗物对他意义非凡，你留着也没用，不如还给我们。”
她刻意避开“要挟”之类的字眼，试图用缓兵之计——现在硬碰硬，只会让局面更糟。
沐辞星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目光执拗地锁在她脸上，方才的阴鸷褪去几分，染上一层不甘的红：“清染，你就这么向着他？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像颗炸雷，在客厅里炸得嗡嗡响。
林佑瞬间炸了毛，包扎到一半的手臂猛地一挣，差点把医生的镊子碰掉：“你胡说什么？谁承认你是她未婚夫了？”他几步冲到乔清染身前，像只护崽的兽，眼神凶狠地瞪着沐辞星，“清染要嫁的人是我！小时候在国外，她亲口说过长大要嫁给我，这话我记到现在！”
他说这话时，下巴微微扬起，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仿佛那句遥远的童言是最坚硬的凭证。
乔清染头疼得更厉害了。她怎么不记得说过这种话？多半是少年时林佑护着她，被人起哄时随口胡诌的，偏偏他记了这么多年。
沐辞星的脸色白了白，却没像刚才那样动怒，反而放低了姿态，声音温得像水：“清染，我们才最般配，不是吗？两家是世交，长辈早有默契，当年若不是……”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定定地看着她，“你该清楚，林佑给不了你想要的安稳。”
“我想要什么，轮得到你置喙？”林佑立刻反唇相讥，“总比某些人只会拿长辈压人强。”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乔清染扶着额头低喝一声：“够了！”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清明。沐辞星突然提起“未婚夫”，绝非一时兴起。沐家老爷子这两年对她态度极差，几次在公开场合暗示乔家失势，她这个“弃女”配不上沐家，若不是沐辞星从中周旋，恐怕早就撕破脸了。
可现在，他却当众承认这层关系……是为了刺激林佑，还是另有图谋？
更重要的是，沐老爷子最厌恶她，若是知道沐辞星为了她和林佑动手，甚至拿林佑母亲的遗物做筹码，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她的复仇计划刚有眉目，绝不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纠葛打乱节奏。
“婚约的事，本就是长辈们的玩笑话，当不得真。”乔清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沐辞星，我不管你和林佑有什么恩怨，把盒子还给他。至于条件，除了涉及我的部分，你可以和他慢慢谈。”
她刻意拉开距离，语气里的疏离像层冰壳。
沐辞星的眼神暗了暗，捏着紫檀木盒的手指紧了紧：“若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乔清染转身看向林佑，“林佑，我们走。”
林佑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会放弃，但看着她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伸手想去扶她，却被她避开。
“不必。”她淡淡道，自己扶着墙往外走。后脑的伤口被牵动，疼得她脚步踉跄了一下，却硬是没回头。
林佑连忙跟上，路过沐辞星身边时，狠狠剜了他一眼。
两人走到庭院里，夜风吹得乔清染打了个寒颤。林佑脱下西装想给她披上，这次她没拒绝，任由带着雪松香气的布料裹住肩头。
“就这么算了？”林佑不甘心地问，“那盒子……”
“算了？”乔清染脚步不停，声音冷下来，“沐辞星既然敢拿伯母的遗物做文章，就绝不会轻易放手。他今天提起婚约，是在试探我，也是在试探你。”
她转头看他，月光照亮她眼底的算计：“他想要的不是我，是能拿捏你的东西。而我，恰好成了他眼里最合适的筹码。”
林佑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不会让你成为筹码。”
“这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乔清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况且，沐家那位老爷子最见不得沐辞星为我破例，我们越是在意，沐辞星越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倒不如冷处理，看看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你小时候的胡话，以后别再说了。”
林佑的耳根微微发红，嘟囔道：“我没胡说……”
乔清染没再理他，快步走向门口。她知道，沐辞星这步棋，不仅搅乱了她和林佑的关系，更是在向沐家老爷子宣战。而这场夹杂着旧怨、婚约与算计的棋局，才刚刚开始。她必须尽快找到破局的办法，否则，别说复仇，恐怕连自己都要被拖进更深的泥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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