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木叶村西的伊势谷族地断壁残垣上。
伊势谷奈笙蜷缩在祠堂供奉的石碑后,指节深深抠进冰冷的石缝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混杂着幻术破碎时特有的、类似玻璃渣的涩味——那是她族人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她的左眼还在发烫,像是有团火在眼眶里烧。抬手按住眼睑时,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恍惚间能看见那枚单勾玉在血色中缓缓转动,带着宇智波一族独有的、不祥的猩红。
可她是伊势谷奈笙。银发红眼的伊势谷,生来就该是破解幻术的猎手,而非被诅咒的写轮眼宿主。
三天前,她的父亲,伊势谷家主-伊势谷彦一还在教她如何用照虚眼看穿影分身的查克拉流动。父亲的眼睛总是那么亮,红色的瞳孔里像盛着月光,他说:“奈笙,我们的眼睛不是用来战斗的,是用来看见人心底的光。”
那时她还不懂,为什么宇智波的叔叔伯伯们看他们的眼神总是带着敬畏,为什么族里的老人总说“伊势谷的血,是宇智波的枷锁”。直到昨晚,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踏碎结界,暗红色的万花筒写轮眼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为什么……”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被雨声吞没。
以前的她和佐助,总爱缠着比自己大几岁的鼬哥,看他练手里剑,听他讲任务趣事。伊势谷的族地和宇智波相邻,鼬哥常越过界墙带着佐助来找她,会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蜜饯,会笑着揉她的银发说“奈笙的照虚眼,以后肯定比族里的长辈还厉害”。
可就是这个会把她护在身后挡开恶犬的堂哥,亲手踏碎了她的世界。
“照虚眼……果然麻烦。”男人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奈笙的耳膜。她看见父亲拼尽最后力气发动的幻术被他轻易看穿,看见跟鼬同为宇智波的母亲发丝沾满血污,看见族人们一个个倒下时,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照虚眼,最后都映着同一片绝望的红。
宇智波鼬看向她时,她以为自己会死。但那个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杀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他转身离开,留下满室焦臭和死寂。
她的写轮眼就是在那时睁开的。不是因为仇恨,也不是因为愤怒,只是单纯的、极致的恐惧——原来所谓“压宇智波一头”的天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笑话。
现在她成了笑话的幸存者。
风从破损的窗棂钻进来,带着木叶森林特有的潮湿气息。恍惚间,她想起很多年前,父亲作为临时外交官带她去风之国。
沙漠的太阳很烈,晒得人皮肤发疼。她在沙场角落看见过一个小男孩,背着个比他还高的葫芦,怀里紧紧抱着个旧旧的熊娃娃。
周围的忍者都在低声议论,说他是“人柱力”,是会带来灾难的孩子。他想凑过去跟别的小孩说话,脚步刚迈出去,那些人就吓得一哄而散。
男孩站在原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红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晃着,像极了伊势谷祠堂前的那棵枯树。
奈笙偷偷从父亲的背包里摸出一块铜锣烧,是出门前母亲特意给她带的,刚咬了一口,又看了看角落那个失落的小男孩,跑过去把铜锣烧塞进男孩手里,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转身跑回了父亲身边。
只记得男孩抬头看她时,眼睛很亮,碧绿色的眼睛像沙漠夜晚的星星。
后来直到她和父亲离开都再也没见过他。
没人会记得,当年那个怯生生抱着熊娃娃的小男孩,和现在这个站在废墟里、左眼藏着写轮眼的伊势谷遗孤,曾经共享过一块温热的铜锣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奈笙听到了好像是木叶警卫队的声音,强撑着发酸的双腿站了起来眼前却突然黑了下来,头也开始发昏。
“这…这里…”奈笙用尽了全身力气发出了最后的声音,最后她听到了好多脚步声向自己跑来,而她也闭上了双眼。
先是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左手插着打点滴的针管,而右边病床上,是还没醒来的堂哥,估计也是除了她以外唯二的幸存者,宇智波佐助…
奈笙想不明白,鼬哥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把他们一起杀了,反而独独留下了她和佐助。
现在,他们是这个世上仅存的两个血亲了,奈笙闭上了双眼,沉默的流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