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日光长

晨光透过落地窗，在浅灰色地毯上淌出暖金的纹路，带着初秋特有的清透。白鹿翻了个身，鼻尖先触到熟悉的木质香——是罗云熙惯用的雪松味沐浴露，混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成了这五年里最安心的气息。

“醒了？”身侧的人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脸颊，避开了她眼下浅浅的青影，“再睡会儿，念念还没醒。”

白鹿眨了眨眼，往他怀里缩了缩，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楼下隐约有晨跑者的脚步声掠过，一切都静得刚好。她记得五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一个晴好的早晨，她穿着白纱，看着罗云熙眼底的光，那句“我愿意”说得掷地有声，仿佛就在昨天。

“睡不着了，”她仰头看他，晨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想起来看看念念有没有踢被子。”

罗云熙笑着点头，替她掖了掖被角，才缓缓起身。他动作很轻，怕惊扰了里间小床上的女儿。结婚三年后，念念的到来像一颗小太阳，照亮了这个家的每个角落，也让原本就温润的他，多了几分笨拙的温柔。

白鹿披了件针织开衫跟过去，就见罗云熙正蹲在小床边，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女儿柔软的头发。念念才两岁，眉眼像极了他，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睡着时嘴角还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什么甜梦。

“你看她，跟你一样，睡觉都不老实。”白鹿轻声说，伸手将念念踢到一边的小被子拉回来，盖到她肩头。

罗云熙直起身，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随你，小时候你拍戏住酒店，不也总把被子蹬到地上？”

“哪有！”白鹿嗔怪地拍了下他的手背，脸颊却微微发烫。想起刚认识那会儿，两人合作古装剧，拍夜戏时她总犯困，裹着厚披风也能打盹，每次都是罗云熙悄悄递过暖手宝，或是提醒她别着凉。那些细碎的瞬间，像串起的珍珠，慢慢攒成了后来的相守。

厨房里，咖啡机嗡嗡作响，香气渐渐弥漫开来。罗云熙系上围裙，熟练地煎着鸡蛋，白鹿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他穿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家居裤，袖口挽起，露出细瘦却有力的手腕，阳光勾勒出他流畅的侧脸线条，比镜头里更显温和。

“今天要去工作室吗？”白鹿问。

“上午不去，约了师傅来装儿童房的护栏，”罗云熙回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下午有个线上会议，结束得早，带你和念念去公园。”

白鹿笑着点头，走到他身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杯子里加热。锅子里的鸡蛋煎得金黄，边缘微微卷起，是她喜欢的样子。结婚后，罗云熙慢慢学会了做饭，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能精准拿捏她的口味，这份用心，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念念醒了！”里间传来细碎的咿呀声，白鹿立刻擦了擦手跑过去。

小丫头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白鹿，立刻伸着胳膊要抱抱：“妈妈，抱——”

“宝贝醒啦，”白鹿把她抱起来，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有没有做美梦呀？”

念念歪着小脑袋，口齿不清地说：“梦到爸爸……放风筝。”

罗云熙刚好端着早餐走进来，听到这话，笑着走过来，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那下午爸爸就带念念去放风筝，好不好？”

“好！”念念拍着小手，眼睛亮得像星星。

早餐桌上，念念坐在儿童餐椅里，自己拿着小勺子舀粥，弄得嘴角沾了不少米粒。罗云熙耐心地帮她擦干净，又给她夹了一小块蒸南瓜：“慢慢吃，别着急。”

白鹿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心里满是暖意。曾经在镜头前杀伐果断的古装男神，在女儿面前，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她记得念念刚学会走路时，总是跌跌撞撞，罗云熙就弯着腰跟在她身后，伸着胳膊随时准备扶她，一天下来，腰都酸得直不起来，却还是笑得一脸满足。

上午十点，安装师傅准时上门。罗云熙陪着师傅去儿童房，白鹿则在客厅陪着念念搭积木。小丫头专注力不强，搭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捣乱，把堆好的积木推倒，然后咯咯地笑。

“念念，不能捣乱哦，要跟妈妈一起搭大房子。”白鹿拉着她的小手，教她把积木一块块叠起来。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头，认真地拿起一块红色积木，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时光仿佛在这里放慢了脚步。

罗云熙忙完过来时，就看到母女俩坐在地毯上，面前堆着高高的积木塔。他走过去，在白鹿身边坐下，伸手帮她们扶住快要歪倒的积木：“快成功了。”

“爸爸！”念念看到他，立刻扑进他怀里，“搭房子，给爸爸妈妈住。”

罗云熙抱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念念真乖。”

白鹿看着他们，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照片里，罗云熙低头笑着，念念靠在他怀里，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她把照片设成壁纸，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中午，念念吃完午饭就困了，白鹿把她哄睡着后，才和罗云熙坐在客厅里休息。罗云熙泡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她：“累不累？上午带念念肯定没闲着。”

“还好，她今天还算乖，”白鹿喝了口茶，暖意从喉咙蔓延到心底，“对了，下周我要去邻市拍个公益短片，大概两天就回来。”

罗云熙点点头：“我知道，你之前跟我说过。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念念我会照顾好。”

“嗯，”白鹿看着他，“你别总熬夜看剧本，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了，”罗云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也是，拍戏别太拼，注意安全。”

简单的叮嘱里，藏着彼此最深的牵挂。他们都是演员，聚少离多是常态，但从结婚那天起，就约定好无论多忙，每天都要通电话，分享彼此的生活。那些细碎的日常，成了维系感情的纽带，让距离也变得温暖起来。

下午两点，罗云熙去书房开线上会议。白鹿坐在客厅看书，没一会儿就听到念念醒了的声音。她赶紧走过去，抱着念念走出房间，怕打扰到罗云熙。

“妈妈，爸爸呢？”念念四处张望着。

“爸爸在忙工作，我们去阳台玩好不好？”白鹿抱着她走到阳台，那里种着几盆绿植，还有一个小小的秋千。

白鹿把念念放在秋千上，轻轻推着她。小丫头笑得开心，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绳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白鹿看着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在院子里荡秋千，如今，她也成了妈妈，有了想要守护的小宝贝。

罗云熙开完会出来时，就看到阳台上传来的欢声笑语。阳光洒在白鹿和念念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那画面温馨得让他心头一暖。他走过去，从身后接过白鹿推秋千的手：“我来吧，你歇会儿。”

白鹿侧身靠在栏杆上，看着他推着念念，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罗云熙的动作很轻，秋千慢慢晃动着，念念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会议顺利吗？”白鹿问。

“嗯，挺顺利的，”罗云熙回头看她，“收拾一下，我们去公园放风筝。”

公园里人不多，秋高气爽，天空蓝得像一块澄澈的蓝宝石。罗云熙拿着风筝线，白鹿抱着念念站在一旁。他慢慢跑起来，风筝顺着风缓缓升起，越飞越高，像一只自由的鸟儿在天空翱翔。

“风筝飞起来啦！”念念拍着小手，兴奋地叫着。

罗云熙拉着风筝线，走到白鹿身边，把线轴递给她：“你来试试。”

白鹿接过线轴，轻轻拉动着，风筝在天空中稳稳地飞着。罗云熙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两人一起看着天上的风筝，念念靠在他们身边，小手抓着线轴的边缘，好奇地看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儿吗？”白鹿轻声说。

罗云熙点点头：“记得，拍《半是蜜糖半是伤》的时候，收工早，我们就来这儿散步，你还说这里的风景好。”

那时候，他们还只是同事，带着淡淡的好感，小心翼翼地靠近。如今，并肩站在这里，身边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时光仿佛在不经意间，沉淀出最美好的模样。

风筝线忽然晃了一下，白鹿手忙脚乱地调整，罗云熙笑着帮她稳住：“别慌，慢慢来。”

阳光渐渐西斜，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念念玩累了，靠在罗云熙怀里睡着了。他们收拾好东西，慢慢往家走。路上，罗云熙抱着念念，白鹿走在他身边，偶尔轻声说着话，晚风拂过，带着桂花的香气。

回到家，罗云熙把念念放进小床上，盖好被子。白鹿走进厨房准备晚饭，罗云熙跟过来帮忙。他洗菜，她切菜，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

“明天想吃什么？”罗云熙问。

“都可以，你做的都好吃，”白鹿笑着说，“对了，念念的奶粉快喝完了，明天记得买。”

“好，我记着了。”罗云熙点头，把洗好的菜递给她。

晚饭时，念念醒了，精神饱满地坐在餐椅里，大口吃着罗云熙做的虾仁面。白鹿看着她，想起第一次给念念喂辅食时，小家伙把脸弄得脏兮兮的，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现在想来，满是温馨。

吃过晚饭，罗云熙洗碗，白鹿陪着念念看绘本。小丫头指着绘本上的小兔子，奶声奶气地问：“妈妈，小兔子的爸爸妈妈呢？”

“小兔子的爸爸妈妈在旁边呀，”白鹿指着绘本上的画面，“就像爸爸妈妈陪着念念一样。”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抱住白鹿的胳膊：“念念要爸爸妈妈一直陪着。”

“会的，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念念。”白鹿抱着她，心里满是柔软。

罗云熙洗完碗过来，坐在她们身边，拿起另一本绘本，轻声读了起来。他的声音温润动听，像春雨滋润着心田，念念靠在他怀里，听着听着，眼睛就慢慢闭上了。

把念念哄睡着后，两人坐在客厅里，关掉了大灯，只留了一盏暖黄的壁灯。罗云熙拿出手机，翻出下午在公园拍的照片，照片里，白鹿牵着念念的手，笑容明媚，阳光落在她脸上，格外好看。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