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上,林薇薇挽着鹿晗的手臂走过,故意撞了朽栾伊一下:“朽总刚回国,可能不懂规矩——这种场合,不是穿得像去开董事会就体面的。” 朽栾伊没理她,鹿晗却轻轻推开林薇薇的手:“我倒是觉得,比起某些靠蹭红毯博版面的,朽总的气场更像女主人。” 林薇薇的脸瞬间白了。
水晶灯的光在鹿晗松开的袖口上跳了跳,林薇薇攥着裙摆的指节泛白,礼服上的水钻折射出刺眼的光,倒像是在衬她此刻的窘迫。她怎么也没想到,鹿晗会当众驳她的面子——毕竟这半年来,无论她怎么明示暗示,他虽不算热络,却也从未如此不留余地。
“鹿晗,你……”林薇薇的声音发颤,眼角余光扫过周围宾客们若有似无的目光,那些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得她脸颊发烫。她精心准备了三个月的礼服,特意托人从巴黎带回来的高定,此刻却像件滑稽的戏服。
朽栾伊站在原地没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支银灰色钢笔。笔身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她想起三年前鹿晗把笔递给她时说的话:“做研究要沉得住气,穿衣服也一样,舒服比什么都重要。”那时他也是这样,总能轻描淡写地化解她的局促。
“规矩?”鹿晗的目光落回林薇薇身上,语气里没什么温度,“林小姐说的规矩,是指踩着别人抬高自己,还是指连晚宴主题都没搞懂就来蹭热度?”他抬手示意侍者,“把林小姐的香槟换成冰水,看来她有点热。”
侍者应声上前,林薇薇看着那杯冒着白气的冰水,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香槟杯摔在地上。今晚的主题是“自然共生”,她为了抢风头,偏选了这身缀满水钻的礼服,此刻被点破,像被当众扒掉了一层伪装。
“我只是……只是觉得朽总刚回来,该适应一下国内的社交场合。”林薇薇强撑着笑意,试图挽回局面,“毕竟在国外待久了,难免会有些……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朽栾伊终于开口,声音清冽如冰,“总好过某些人把宴会厅当秀场,连基本的尊重都不懂。”她抬步越过林薇薇,走到鹿晗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鹿总,借一步说话?”
鹿晗眼底瞬间漾开笑意,那笑意比水晶灯还亮,他自然地跟上她的脚步,路过林薇薇身边时,只留下一句:“林小姐慢慢适应,我们先失陪。”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林薇薇僵在原地,手里的冰水顺着杯壁流下,打湿了她昂贵的礼服裙摆。周围响起低低的议论声,有人说“鹿总这是明摆着护着朽栾伊啊”,有人笑“林薇薇这下脸丢大了”,那些声音像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站不住脚。
回廊尽头的露台风很大,朽栾伊扶着栏杆往下看,花园里的栀子花丛在夜色里泛着微光。鹿晗递给她一杯热红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刚才没吓到你吧?”
“我没那么脆弱。”朽栾伊接过杯子,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开,“倒是你,不怕林家和鹿家因此生嫌隙?”
鹿晗靠在栏杆上,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嫌隙早就有了。”他轻笑一声,“林父想借联姻吞并鹿氏的新能源项目,当我看不出来?”他转头看她,眼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再说,护着你,从来不需要权衡利弊。”
风卷着栀子花香扑过来,朽栾伊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忽然想起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他挡在她身前,替她接住那杯泼过来的咖啡,白衬衫上晕开的褐色污渍,像朵倔强的花。
“那支笔,”她忽然说,“你还记得吗?”
鹿晗愣了愣,随即笑了:“银灰色,笔帽刻着你名字缩写的那支?当然记得,你当时说太老气,结果天天揣在实验室。”
朽栾伊低头笑了,原来他什么都记得。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过往,那些以为早已模糊的细节,其实一直有人替她好好收藏着。
露台下传来汽车引擎声,是林薇薇的车离开了。鹿晗看着那辆车消失在夜色里,转头对朽栾伊说:“接下来,要不要去看看拍卖品?听说有件星轨标本,你肯定喜欢。”
朽栾伊点头,跟着他往回走时,忽然想起刚才林薇薇那句“不像女主人”。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鹿晗,他正低头跟她说着什么,眉眼温柔,语气轻快。
或许,有些身份的归属,从来不是靠礼服上的水钻来证明的。就像此刻,他眼里的光,他下意识护着她的姿态,早已胜过了所有言语。
回廊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未完待续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