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似乎突然变得浓烈起来。
傅临的视线飘忽不定,就是不敢对上夏若然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指节都泛了白,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终于挤出声音:“其实真的不用这样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被窗外渐暗的天色吞没。
夏若然却只是轻轻一笑,拿起床头的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锋利的刀刃在果皮上灵巧地游走,长长的果皮打着旋儿垂落,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我知道啊。”她的声音轻快,手上的动作却异常专注,“但你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傅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捏着苹果,指节微微泛红,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当夏若然把削好的苹果递到他嘴边时,他甚至能闻到她手腕上淡淡的香水味,像是春日里绽放的第一朵花。
“听买苹果的婆婆说,很甜。”她眨了眨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傅临机械地咬了一口,果肉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那里正传来一阵阵不规则的跳动,像是有一只不安分的小鹿在横冲直撞。
“谢...谢。”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夏若然忽然凑近,发丝垂落在他手背上,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甜不甜?”
傅临僵硬地点点头,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甜。”
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彻底失控了。
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心动,居然是在病床上,因为一个当红明星的一个苹果。
他一定是疯了,或者这该死的脑震荡终于开始产生幻觉了。
窗外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傅临盯着那半颗苹果,忽然觉得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一个。
苏照晚轻手轻脚地关上顾昀深的病房门,嘴角还带着哄睡成功的得意笑容。
她伸了个懒腰,决定去看看傅特助的情况。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苏照晚的脚步猛地顿住。
暖黄的床头灯下,夏若然正俯身为傅临掖被角,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傅临整个人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手指紧紧揪着被单,而夏若然的发丝垂落在他枕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你们......”苏照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好好磕啊!”
“啊?我们?!”夏若然像触电般直起身子,手中的苹果核“啪嗒”掉进垃圾桶。
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慌乱中差点碰倒床头的水杯。
傅临的反应更夸张,他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活像只受惊的鸵鸟。白色的被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太太您别误会......”
苏照晚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病床前,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误会什么呀?”她促狭地眨眨眼,“其实吧......我觉得傅特助这个人挺好的。”她故意拖长音调,“你们郎才女貌的,很有适配度哦!”
被窝里的傅临浑身一僵。
救命!太太快别说了!他在心里疯狂呐喊,感觉刚退烧的额头又开始发烫。
夏若然抿了抿唇,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那团鼓起的被窝。
她思索片刻,轻声道:“他确实很好,但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床栏杆,“我觉得做朋友更合适。”
这句话像柄小锤子,轻轻敲在傅临心上。被窝里的他悄悄攥紧了枕头一角,胸口泛起一阵说不清的酸涩。
明明病房里暖气很足,他却突然觉得有点冷。
苏照晚敏锐地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正要继续助攻,手机却突然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遗憾地咂咂嘴:“哎呀,我家那位醒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夏若然使眼色,“记得好好考虑哦~”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傅临终于从被窝里探出头。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夏若然:“那个......苏小姐她总是爱开玩笑......”
窗外的阳光悄悄爬进来,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朦胧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