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江市渝柏一中
九月的风带着夏末的燥热钻进高二(3)班的教室，季明磊正把长腿搭在桌腿上转笔，校服外套被他随意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印着篮球队号的黑色T恤以及不经意间脖颈中的健康麦色皮肤。
阳光斜斜切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明明是上课时间，他却像只懒惰的豹，浑身透着漫不经心的张扬。
“季明磊，坐好。”班主任敲了敲讲台，侧身让出身后的女生，“这位是新转来的樊钰，以后坐你旁边。”
他漫不经心抬眼，撞进一双低垂的、像浸在水里的墨石般的眸子。
“樊钰，以后你坐季明磊旁边。”
女生细白的手指攥着书包带，指尖泛白，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的像怕惊扰了谁。
樊钰落座时动作极轻，拉开椅子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从书包里拿出早已备好的课本，书页边缘有些卷翘，显然用了很久。季明磊瞥了眼她的笔记本，字迹清秀得像打印体，连标点符号都工整得过分。
下课时，季明磊伸了伸懒腰，“喂，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你叫樊钰是吧？”
樊钰点了点头，季明磊背往后一靠，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季明磊，平常习惯了一个人坐，上课喜欢睡觉，你现在调位置还来的及”
樊钰轻轻“嗯”一声，连头都没抬只是翻开了下一页笔记，仿佛他的话是窗外吹过的风。
他挑了挑眉，作为校篮球队的绝对主力，往球场一站能引来半栋楼尖叫的存在，季明磊见惯了递水送糖的女生，却第一次对“沉默”产生了兴趣。这女生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教室后排那盆快蔫了的绿萝，连翻书都轻的像羽毛落地。
季明磊摸了摸鼻子，有点挫败。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无视他，但不知怎么，他看着女生低垂的眼睫，竟没觉得生气，反而生出点莫名的兴趣。这株沉默的绿萝，好像藏着很多秘密。
晚自习，季明磊对着数学卷子发呆，最后一道的函数图像像团乱麻，他烦躁的转着笔，笔帽“啪嗒”掉在樊钰脚边。
女生弯腰捡起，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臂。
“谢了。”季明磊刚想说点什么，却见樊钰触电般缩回手，耳尖红得像熟透了的樱桃。
“哎，”第二天早自习，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樊钰的胳膊，“昨天数学最后一题，你会？”
樊钰笔尖一顿，侧过脸看他。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她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嗯。”
“教我呗？”季明磊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阳光得晃眼。
樊钰没说话，只是把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上面的字迹清秀工整，步骤写得清清楚楚。季明磊看着她垂眸时脖颈露出的细腻肌肤，忽然觉得教室里的风扇转得有点吵。
上数学课时,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函数公式，季明磊听得眼皮打架,索性把头埋在臂弯里补觉,口水差点流到同桌的练习册上，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他猛地抬头,对上樊钰看过来的眼神. 她指了指黑板,又指了指他空白的练习册,嘴唇动了动, 声音轻得像羽毛: “快记, 要考的。”
季明磊愣了愣，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里,竟藏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他鬼使神差地拿起笔: “哦, 好。 ”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黑板上的公式,只能对着练习册发呆。樊钰似乎察觉到了,悄悄把自己的笔记本往他这边推了推. 上面用红笔标着重点,辅助线画得清晰,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先求定义域,再画图像。”
季明磊看着那行清秀的字,忽然觉得教室里的吊扇好像不那么吵了，他偷偷瞥向身旁的女生,她正低头演算,侧脸的线条柔和得像水墨画。
“那个, ”他没话找话, “这题...你能再讲一遍吗? ”
樊钰抬眼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像溪流漫过鹅卵石，季明磊听得格外认真,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胳膊肘,悄悄蹭到了她的袖子。
当他意识到时,猛地缩回手,却看见樊钰的耳朵尖,悄悄红了。而自己的脖子, 也像被火烧似的, 烫得厉害。
后排传来何睿的低笑: “季哥,脸咋红了?被太阳晒的?”
季明磊踹了他椅子一脚,凶巴巴地: “闭嘴,做题! ”
阳光透过窗户,在摊开的练习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季明磊看着身旁女生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高二的秋天,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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