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我

夏夜晚风里的秘密

教学楼的灯光在暮色里晕开暖黄的光圈时，我总会下意识往三班的窗口多望两眼。林砚之通常会坐在靠窗的位置，校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正低头演算数学题。

我和他的交集稀薄得像初秋的雾。不过是每周三下午的物理实验课，他是组长，会把调试好的游标卡尺递过来，指尖偶尔擦过我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麻意。我总是低着头说谢谢，不敢看他镜片后那双清浅的眼睛。

他的笔袋上挂着一只褪色的蓝鲸鱼挂件，据说是初中物理竞赛的奖品。我在文具店逛了三次，终于找到同款，悄悄挂在自己的书包上。每次在走廊里和他擦肩而过，我都紧张地盯着地面，生怕他发现那个笨拙的秘密。

运动会那天突然下起小雨，我看到他抱着一摞湿透的奖状站在屋檐下。正当我攥着伞犹豫要不要上前时，隔壁班的女生已经笑着把伞递了过去。他们并肩站在雨帘里说话，他的侧脸在雨雾中显得格外柔和，我握着伞柄的手指慢慢收紧，最后还是转身走进了人群。

晚自习的蝉鸣总是特别吵，我常常借着抬头揉眼睛的瞬间看他。他做题时习惯轻轻咬着笔杆，遇到难题会皱起眉头，解开后又会露出浅浅的笑意。这些细微的表情像星星一样落在我的笔记本里，写满了没说出口的心事。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我在整理物理笔记时发现夹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他清秀的字迹：“第三页的受力分析图画错了，这里应该用隔离法。”末尾画了个小小的鲸鱼表情。我盯着那张便利贴看了很久，窗外的风掀起书页，带来桂花淡淡的香气。

也许有些喜欢不必说出口，就像夏夜晚风里的秘密，温柔地吹过整个青春，就已经足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