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
宫墙朱红如凝血,我握着鎏金步摇的手微微发颤。铜镜里映出的凤冠霞帔华美至极,却衬得我面色惨白如纸。三日前,我还是个被圈禁在侯府后院的庶女,如今却要成为即将登基的太子妃。
这一切,都始于那场精心设计的相遇。
暮春时节,侯府的紫藤花开得正好。我照例在后院的小厨房里帮厨,忽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出于好奇,我悄悄爬上墙头张望,却看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前,车上下来一位气度不凡的少年公子。
“那是太子殿下。”身后传来丫鬟的声音,“听说皇上病重,太子殿下近日频繁出入大臣府邸。”
我心中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少年身上。他身姿挺拔,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当天夜里,我辗转难眠。作为侯府最不受宠的庶女,我深知自己的处境。嫡母视我如眼中钉,父亲对我不闻不问,若不抓住这个机会,等待我的只有被随意许配给一个平庸之辈,在深宅大院里孤独终老。
第二日清晨,我特意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裳,带着精心制作的点心,装作不经意地走到前院。果然,太子殿下又来拜访父亲。我故意在回廊处与他“偶遇”,慌乱中打翻了手中的食盒,点心撒了一地。
“姑娘小心。”太子伸手扶住我,温和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颤。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娓娓道来:“多谢殿下,只是这点心是妾身亲手所制,本想献给殿下品尝,如今却...”
太子捡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味道不错,不知可否再做些送到东宫?”
就这样,我与太子的“偶遇”开始频繁起来。每次见面,我都精心设计,展现出自己最温柔贤淑的一面。太子似乎对我很有好感,常常与我谈诗论画,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动了心。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我以为即将苦尽甘来时,嫡母却发现了我与太子的私情。她勃然大怒,将我关在后院,还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机会降临了。太子派人送来口信,说他即将登基,希望我能成为他的太子妃。我又惊又喜,却不知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册封大典当天,我坐在花轿里,满心欢喜又忐忑不安。直到踏入东宫,见到太子那冰冷的眼神,我才如梦初醒。
“你以为本太子真的会喜欢一个不择手段的女子?”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嘲讽,“不过是利用你扳倒你父亲罢了。你以为那些偶遇,真的是巧合?”
我如遭雷击,浑身发冷。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太子早就知道我父亲暗中支持他的政敌,所以故意接近我,利用我对他的感情,让我父亲放松警惕。
“你父亲已经被革职查办,而你,不过是一颗用完即弃的棋子。”太子冷冷地说,“从今以后,你就待在这冷宫之中,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瘫倒在地,泪水模糊了双眼。原来,连相遇都是算计,我不过是这场权谋游戏中的牺牲品。那曾经让我心动的温柔,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宫墙依旧朱红如血,而我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在这冰冷的后宫之中,我终于明白,在权力的漩涡中,感情是最廉价的东西。而我,终究是输得一败涂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冷宫中过着孤寂的生活。偶尔,能听到外面传来太子登基的消息,还有他与新欢的传闻。每当这时,我都会想起那段自以为美好的“相遇”,想起太子曾经温柔的眼神。
直到有一天,冷宫外来了一位故人。是太子的贴身太监,他带来了太子的口信:“皇上说,他后悔了。”
我冷笑一声:“后悔?他后悔什么?后悔利用我,还是后悔没有早点杀了我?”
太监叹了口气:“皇上说,他后悔当初不该用那样的方式伤害你。其实,在与你相处的日子里,他也曾动过真心。只是,在权力面前,他迷失了自己。”
我沉默了。真心?在这充满算计的皇宫里,真心又能值几何?太子的话,不过是他在登上皇位后,对过去的一种愧疚罢了。
“告诉他,”我平静地说,“我不恨他。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不过是一场交易。我用感情换取地位,他用我达到目的。只是,我们都输了。我输了感情,他输了真心。”
太监离去后,我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一片释然。或许,这就是命运。在这充满权谋的世界里,连相遇都是一场算计,又怎能奢望得到真正的爱情?
多年后,我依然记得那个暮春的午后,记得那场精心设计的“偶遇”。那是我命运的转折点,也是我一生痛苦的开始。但如今,我终于明白,有些相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看似美好,实则虚幻。
而我,也终于学会了在这冰冷的皇宫中,独自面对一切。因为我知道,在这充满算计的世界里,唯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依靠。烬雪残章
冷宫的铜锁在寒夜中结满霜花,我用银簪挑起炭盆里将熄的火,火星迸溅在窗棂上,映得窗纸外那抹玄色身影忽明忽暗。三年了,自从那日太监传话后,我再未见过萧衍。而此刻,他正隔着半扇残破的雕花窗,凝视着我鬓边新添的白发。
“苏卿,朕命人重新修缮了昭阳宫。”他的声音裹着北风,竟带了几分颤意。我望着铜盆里渐渐熄灭的灰烬,忽然想起初遇时他接过点心的模样,那时他指尖还带着墨香,不像如今沾染了太多鲜血。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新科状元求见。我听见萧衍隐忍的叹息,脚步声渐远后,我才走到窗边。月光下,御道上两道身影并肩而行,那青年书生腰间玉佩折射出冷光——正是三年前我父亲谋反案中丢失的证物。
原来,他的后悔不过是新一局棋的落子。我冷笑一声,摘下鬓边褪色的绢花。当年父亲被抄家时,我在他书房暗格里发现过密信,萧衍登基前曾许诺保苏家满门,条件是让我成为他手中利刃。如今新状元出现,怕是要借他之口,将当年的真相推到死人身上。
三日后宫宴,我被宣召赴宴。当鎏金宫灯照亮殿内众人时,我看见萧衍身旁坐着温婉可人的状元之妹。“苏卿,你曾最擅舞《霓裳》,今日可否...”他话音未落,我已起身行礼:“臣妾久病缠身,恐污了陛下雅兴。不过臣妾近日得了新曲,愿为陛下献唱。”
丝竹声起,我望着萧衍骤然变色的脸,缓缓开口:“明月照宫墙,相思成断肠。机关算尽处,白骨埋朝堂...”歌声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侍卫押着浑身是血的状元郎闯入,他怀中掉出的密信上,赫然是萧衍的私印。
“陛下,此人私通南境叛党!”统领的声音在大殿回响。我瞥见萧衍握紧的双拳,原来他早布好了局,让状元郎背下通敌叛国的罪名,顺便抹去当年的罪证。而我刚才的歌声,不过是他计划外的插曲。
当夜,冷宫燃起大火。我望着冲天火光,将藏在袖中的密信投入火海。那是状元郎在被押走前偷偷塞给我的,上面写着:“萧衍利用苏相扳倒旧臣,事成后杀人灭口。今臣愿以命相谏,还苏家清白。”
浓烟中,我听见萧衍撕心裂肺的呼喊。他冲进火场抱住我时,我感受到他滚烫的泪水滴在脸上。“为什么不逃?朕从未想过要你死!”他声音哽咽。我费力地扯出笑容,血从嘴角溢出:“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您说过,在权力面前,真心最是无用?”
火势渐猛,我望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忽然觉得一切都可笑至极。原来这三年,他在算计与被算计中挣扎,却终究放不下心底那点残存的情意。而我,从在墙头望见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这场权谋盛宴的祭品。
“苏卿,朕错了...”他的声音被火焰吞噬。我闭上眼,恍惚又回到那年紫藤花开的午后。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永远做那个在后院帮厨的庶女,至少不会知道,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算计,而是在算计中,动了不该动的心。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宫墙依旧朱红如血。只是这次,终于不再有人精心设计相遇,也不再有人为了权力,将真心碾碎在尘埃里。
碎玉重光
大火熄灭后的第三日,我在城郊破庙中醒来。粗布床单裹着满身灼伤,案几上搁着半块冷硬的炊饼,还有一封字迹熟悉的信笺。“若早知你藏有当年密信备份,朕绝不会...”墨迹在某处晕染,似是落过泪,落款处盖着残缺的玉玺印——那是萧衍还是太子时,我亲手为他修补的印记。
庙外传来马蹄声,我掀开粗麻布帘,正撞见一袭月白长衫的身影。那人转身时,腰间挂着的银铃叮当作响,竟是三年前失踪的陪嫁丫鬟阿梨。她红着眼眶扑过来:“小姐,太子...不,先皇自火场出来便一病不起,临终前将小皇子托付给了丞相,新皇登基后大赦天下,还派人四处寻您!”
我望着天边残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疤痕。那场大火里,萧衍用龙袍裹住我冲出火海,自己却被横梁砸中。记忆最后定格在他染血的笑:“原来朕这一生,最蠢的不是算计,是弄丢了你。”
三日后,我站在焕然一新的苏府门前。新皇的旨意紧随其后,不仅恢复了苏家爵位,还赐下免死金牌。踏入父亲生前的书房,暗格里竟多出个檀木匣子,匣中除了当年与萧衍的往来密信,还有一卷泛黄的画轴——画中少女倚着紫藤花架,眼角眉梢皆是初遇时的模样。
宫中来人传召那日,正是萧衍的忌辰。新皇身着素衣,眉目间已有几分萧衍的神韵:“皇伯父临终前说,若苏姑姑愿入宫,这凤位永远为您留着。”他递来的锦帕上,绣着半阙未完成的词,正是我在宫宴上唱过的曲调。
我将锦帕轻轻放回:“请陛下转告先皇,这一局棋,我们都输了。但有些碎片,拼不回原来的模样。”走出宫门时,细雨纷纷扬扬落下,打湿了檐角铜铃。恍惚间,我又听见萧衍温润的声音:“苏卿,这盘棋,朕想和你从头开始...”
城郊的小院里,我在紫藤架下种下新苗。阿梨抱着刚收的菜蔬笑闹:“小姐,隔壁张公子又送了笔墨来。”我望着宣纸上未干的墨迹,那是首未写完的诗,写着“人间多少痴儿女,错把权谋作情长”。
夜阑人静时,我会想起那场精心设计的相遇,想起火海中的拥抱。原来命运的齿轮转动时,谁都逃不过因果循环。萧衍机关算尽,终究算不过人心;我步步为营,却赔上了一生真情。而如今,这满园新绿,或许就是命运给我们最温柔的救赎。
尘缘尽处见微光
十年光阴转瞬即逝,城郊小院的紫藤早已爬满木架,花开时节如云似霞。我每日晨起浇花、午后读书,日子平淡却安稳。只是每到雨夜,总忍不住望向墙角那口尘封的檀木箱——那里藏着萧衍最后的密信,还有半块被火燎过的玉佩。
这日阿梨风风火火跑进来,鬓边沾着几片紫藤花瓣:“小姐!宫里来人了!新皇要选妃,听说下了旨意,让京城适龄女子都去参选!”她话音未落,一队侍卫已在院外列队,为首的老太监捧着明黄圣旨,声如洪钟:“苏姑娘接旨!”
展开圣旨,新皇的字迹刚劲有力:“闻苏卿贤良淑德,特命其为选秀女官,掌选妃诸事。钦此。”我握着圣旨的手微微发颤,十年前那个素衣少年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他终究还是记得,当年我曾说过,若能掌权,定要为后宫女子谋一方安宁。
选秀那日,掖庭宫内外花团锦簇。我端坐主位,看着一个个少女紧张又期待的模样,恍惚间竟想起自己初入东宫时的情景。正当思绪飘远,一抹熟悉的身影踏入殿内——那少女眉眼与萧衍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尾那颗朱砂痣,像极了他。
“民女沈知微,见过女官大人。”少女行礼时,袖中滑落一块玉佩。我俯身拾起,冰凉的触感让心跳漏了一拍——这正是萧衍当年玉佩的另一半。“此玉...从何而来?”我声音发紧。沈知微红了眼眶:“是父亲临终前给我的,他说,若有机会入宫,定要将它交给一位故人。”
当夜,我辗转难眠。第二日,我以查验身世为由,将沈知微带到偏殿。当她从怀中掏出泛黄的信笺时,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那是萧衍的字迹:“苏卿,若你见到此信,想必我已不在人世。知微是我流落民间的血脉,望你护她周全。当年欠你的,就让朕用余生来还...”
选秀结束,沈知微被封为静嫔。我向新皇请辞,却被赐了一座离宫别院。临别那日,新皇亲自相送:“皇伯父临终前常说,他这一生最遗憾的,是用阴谋换来了天下,却弄丢了真心。姑姑,这皇宫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回到小院,我取出檀木箱里的半块玉佩。当两块玉合二为一时,竟在夹层中发现了一张字条:“愿来世,与卿相遇于市井,无算计,无权谋,只有一眼心动。”
又一年紫藤花开,我在花架下摆了两杯茶。风过处,花瓣簌簌而落,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笑着向我走来,手中捧着我最爱的点心。原来这世上最深的算计,不是权谋争斗,而是一个人用一生,去偿还亏欠另一个人的情债。
浮生如寄终见月
离宫别院的春夜静谧如水,我正对着铜镜簪花,忽闻院外传来急切的叩门声。阿梨举着灯笼去开门,月光下,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倒在门槛前,手中紧攥着染血的丝帕——那是沈知微惯用的鲛绡帕,边角绣着半朵未完成的紫藤。
“静嫔娘娘...被人下毒...”侍卫气若游丝,“她说,只有您能救小皇子...”话音未落,人已没了气息。我攥着丝帕的手骤然收紧,这些年看似平静的后宫,终究还是掀起了波澜。沈知微诞下的小皇子深得新皇宠爱,显然已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换上夜行衣,我翻墙潜入皇宫。御花园的竹林深处,我撞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只要小皇子一死,皇后娘娘承诺...”话未说完,两人已被我点住穴道。从他们口中得知,皇后为保自己亲子的储君之位,竟勾结外戚对沈知微母子下手。
赶到景仁宫时,沈知微已奄奄一息。她颤抖着将小皇子塞进我怀里:“苏姑姑...他父亲说过,您是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人...”我含泪点头,带着小皇子连夜逃出宫。追兵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挡在面前——是新皇暗中安排的暗卫统领江砚。
“姑娘,陛下早有预料,命我在此接应。”江砚目光如炬,挥剑击退追兵。在他的护送下,我们藏身于城郊一座废弃的道观。小皇子发起了高烧,我彻夜守在他床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年照顾萧衍的时光。那时他染了风寒,也是这样滚烫的体温,却固执地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三日后,新皇微服来访。他望着熟睡的小皇子,眼中满是疲惫与愧疚:“朕早该料到皇后的野心,让皇弟的血脉再次陷入险境。”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密诏,“若朕遭遇不测,可凭此诏让小皇子继承大统。”
我凝视着新皇:“陛下可知,萧衍临终前最遗憾的是什么?不是未完成的霸业,而是将真心当作了筹码。如今您若重蹈覆辙,这江山即便坐稳了,又有何意义?”新皇沉默良久,郑重向我行礼:“姑姑教诲,朕铭记于心。”
此后数月,我以“奶娘”身份抚养小皇子。江砚常来送些宫中的物件,偶尔也会带几本新刻的诗集。他说,御花园的紫藤又开了,比往年都要繁盛。有一回,他欲言又止:“姑娘...可愿...”话未说完,却被小皇子的啼哭声打断。
深秋那日,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因谋逆被废。新皇亲自来接小皇子回宫,册封其为太子。临行前,他看着我与江砚并肩而立的身影,意味深长地笑了:“姑姑,这天下太平了,您也该为自己寻一份安宁。”
次年清明,我与江砚来到萧衍的陵墓。墓碑前,我放下一束新鲜的紫藤花。江砚将一枚刻着“永结同心”的玉佩系在我腰间:“往后的路,我陪你走。”风起时,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两个身影在花雨中漫步——一个是初遇时的萧衍,一个是未来的自己,终于在时光的尽头,寻得了那份纯粹的温暖。
岁月回甘终有时
十年后的上元节,皇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我与江砚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手中的糖画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远处传来孩童清脆的笑声,循声望去,竟是已长成少年的太子带着一众宫人微服出游。
“苏姨!江叔!”太子眼尖,欢快地跑来,发髻上的白玉冠随着步伐轻晃,“今日宫中放灯,我特意让人备了两盏,咱们一同去玄武湖放灯祈福吧!”看着他眉眼间与萧衍相似的英气,又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纯真,我和江砚相视一笑,点头应允。
玄武湖畔,湖面倒映着漫天星火,盏盏河灯随波逐流。太子将写满心愿的莲花灯放入水中,转身笑道:“我写了三个愿望,一是愿百姓安居乐业,二是愿苏姨和江叔岁岁安康,三...”他神秘地眨眨眼,“三是希望苏姨早日给我添个小弟弟或小妹妹!”
江砚闻言,耳尖微微泛红,我轻嗔着拍了下太子的手背:“就你嘴贫。”话音未落,远处突然绽放起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片夜空。江砚自然地揽住我的肩,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阿宁,我们也放一盏灯吧。”
特制的双生河灯在手中缓缓下沉,灯面上是江砚苍劲的字迹与我娟秀的小字——“余生共白首,岁月可回首”。看着河灯载着心愿渐渐远去,那些曾经的权谋算计、爱恨纠葛,都化作了记忆里的点点星光。
回宫路上,太子突然认真道:“苏姨,皇伯父临终前总说,他这辈子最羡慕的,是能与心爱之人平淡度日。如今我终于懂了,这江山再美,也抵不过身边人的真心相伴。”
夜风轻拂,带着湖水的湿润与花香。我靠在江砚肩头,望着皇宫方向通明的灯火,心中满是安宁。原来命运最温柔的馈赠,不是那些精心设计的相遇,而是在历经沧桑后,依然能等到一个人,与你共守这人间烟火,静看岁月绵长。
多年后,坊间流传着一个故事:曾经有位奇女子,在权谋漩涡中沉浮,最终却在寻常巷陌寻得一生挚爱。每当有人问起故事真假,说书人总会笑着指向皇宫外那对携手漫步的夫妻——他们眼角虽有细纹,眼中却盛满了比星辰更璀璨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