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10

【医院的病房里，暖气开得很足，却总有些凉意钻透被褥，缠上陆清绾的指尖。她把录好的两个视频小心塞进枕头下——给灵犀阁和叶罗丽战士的那个，她特意调整了语气，让自己听起来像在南方暖房里晒太阳；给哥哥的那个，泪痕还留在相机屏幕上，她用指腹轻轻擦了擦，怕留下痕迹。】

观影院里，灵公主花翎捂着胸口：“她到最后都在替别人着想，连视频都要分两种语气……”

情公主艾珍：“屏幕上的泪痕擦得掉，心里的委屈擦不掉啊。”

银尘的语气罕见地柔和：“这般藏起脆弱的温柔，倒像月上银丝的雾，淡却磨人。”

【床头柜上的相框忽然泛起一层淡白光晕，楚惟的身影从光影里凝实，月白色的衣摆垂落在地毯上，沾不上半点尘埃，唯有眉宇间凝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颜爵折扇停在半空，眼底满是担忧：“楚惟的神情不对劲，七日之约怕是要出变故。”

舒言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时辰已到，清溪峡的对峙要开始了。”

八风指尖卷着一缕微风，吹散周身凝结的沉郁：“风里都藏着不安，这场约定，怕是难善了。”

【“阿绾。”他开口时，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像怕惊扰了病房里的静，“七日之约的时辰到了。”】

王默攥紧拳头，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终于还是来了！”

陈思思点头，眼底满是忐忑：“清绾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千万别出意外。”

武神凌握着魄武画戟的手微微收紧：“争斗起时，哪有那么多周全。”

【陆清绾握着被子的手轻轻一颤，指尖陷进柔软的棉絮里。她知道这一天会来，从冰公主清晨踏雪而来，说“我要做一件事”时就知道。可真当这一刻到了，心口还是像被寒风吹得发紧。】

冰公主望着屏幕里她紧绷的侧脸，眼底的愧疚又深了几分：“若不是我，她不会这般煎熬。”

水王子水清漓垂眸，语气低沉：“命运的羁绊，本就不由人。”

薇楚箬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人类的脆弱与执拗，倒真是有趣。”

【“他们……”她顿了顿，喉间有些发涩，“都去清溪峡了？”

“嗯。”楚惟点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辛灵仙子带着叶罗丽战士们乘神鹿先去了，齐娜安顿好父母也赶过去了。冰公主那边，毒夕绯和庞尊也跟着去了，此刻应该快到清溪峡了。”】

建鹏语气焦急：“清溪峡马上要对上了，清绾现在肯定很担心。”

高泰明皱着眉：“她连下床都难，应该不会冲动做什么吧？”

星尘的语气缥缈：“执念会让人冲破所有束缚，她的选择，早已写在眼底。”

【他说着，瞥见她放在被子上的手——那双手原本就纤细，此刻因为虚弱，指节泛着青白，连手腕上那串他用仙力凝的玉珠，都黯淡得快要透明。】

莫纱红着眼眶：“她的手好白，玉珠都没了光泽，身体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

齐娜握紧塔罗牌，低声祈祷：“一定要平安啊，清绾。”

地震的语气沉闷：“这般孱弱的身躯，还想掺和圣级仙子的争斗，自不量力。”

【陆清绾沉默了片刻，视线飘向窗外。雪还在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撞在玻璃上，转瞬化成水痕，像谁在无声地流泪。她忽然轻轻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楚惟，你能给我一点仙力吗？”】

观影院里一片哗然，王默惊呼出声：“清绾要仙力做什么？她不能离开医院啊！”

陈思思脸色瞬间发白：“她不会是想去清溪峡吧？绝对不行！”

世王鎏金面具后的眼眸微微眯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份勇气，倒是配得上‘纯粹’二字。”

【楚惟猛地抬眸，眼底闪过惊愕：“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清溪峡。”她转过头看他，眼底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温柔，“我想亲眼看看。不管是冰公主听了他们的话，还是……还是别的结果，我想看着他们把这场约定了结。”】

庞尊周身电流瞬间暴躁起来，语气又急又怒：“这丫头疯了吗！她现在去清溪峡，就是去送死！”

颜爵眼底满是复杂：“小月牙的执拗，藏着对所有人的牵挂。”

银尘轻叹一声，尘埃在指尖聚了又散：“为了一场与己无关的约定，赌上性命，人类的情感，果然难懂。”

【“不行！”楚惟几乎是立刻否决，语气里带着急意，“你的身体怎么撑得住？现在连坐久了都会喘，去清溪峡要穿过大半个城市，那里马上要仙力碰撞，寒气比这里重十倍不止——你去了，不等走到就会……”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懂。】

时希望着屏幕，眼底满是惋惜：“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仙力碰撞的余波，此去凶险万分。”

八风：“风会载着她的执念而去，却护不住她脆弱的身躯。”

【陆清绾却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像落在掌心的雪，“我知道。可我想去啊，楚惟。”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袖，“就任性这一次，好不好？只要一点点仙力，让我能撑着走到那里，远远站着看一眼就好。”】

灵公主：“她只是想远远看一眼，却要赌上自己的性命……”

情公主：“这份温柔的任性，太让人心疼了。”

薇楚箬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没有欲望，只为牵挂，这样的灵魂，倒真难被操控。”

【楚惟看着她眼底的恳求，又看了看她胸口起伏的弧度——比平时更浅，像风中残烛。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雪似乎都小了些，才缓缓抬起手，指尖凝出一缕柔和的月白色仙力。那仙力像月光织成的丝，轻轻飘向她，带着月亮的清辉与暖意。】

楚惟望着屏幕里的自己，银灰色眼眸里满是懊悔：“不该答应她的，不该让她去冒险……”

毒夕绯挑眉，眼底却闪过一丝酸涩：“换作是我，也拒绝不了这样的恳求。”

星尘：“虚幻的希望，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只能撑半个时辰。”他声音发哑，带着妥协后的无奈，“到了那里，你只能在远处的山坳里看着，绝对不能靠近清溪峡的核心地带。仙力碰撞太烈，你受不住。”】

舒言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半个时辰，还要避开核心地带，希望她能听话，别靠近。”

王默点头：“一定要远远看着就好，千万别冲动！”

武神凌冷哼一声，画戟上寒光闪烁：“争斗之地，哪有绝对的安全区。”

【楚惟扶着陆清绾赶到清溪峡时，风雪正像无数把小冰刀，往人脸上刮。峡谷里早已乱作一团——冰公主悬在半空，指尖凝着数道冰棱，寒光能冻裂空气；毒夕绯站在一侧，伞尖垂着紫黑毒雾，正缠上辛灵的权杖；庞尊被水王子的水龙扫中肩头，周身电弧噼啪乱蹿，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一道失控的紫黑色雷电正朝着陈思思后背劈去。】

观影院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王默攥紧拳头，大喊：“思思小心！”陈思思自己也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后看。

地震周身的震颤愈发明显，语气带着一丝兴奋：“终于，争斗要见血了。”

【陈思思正忙着冻结爬上来的毒藤，压根没察觉身后的危险。王默的惊呼声刺破风雪，却还是慢了一步。

陆清绾的心猛地一揪，几乎是本能地推开楚惟，用尽他渡来的最后一丝仙力扑过去。她的动作很轻，像一片被风吹偏的雪，恰好挡在陈思思身后。】

“不要！”灵公主失声尖叫，捂住了眼睛。

艾珍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她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别人挡！”

八风猛地攥紧拳头，周身狂风骤起：“这丫头！谁都来不及拦她！”

【“轰——”

雷电落在身上的瞬间，没有剧痛，只有一阵麻痹顺着脊椎爬上来，随即漫开无边的冷。她软软倒下去时，陈思思猛地回头接住她，指尖触到她皮肤的刹那惊得发抖：“清绾？你怎么会在这！”】

陈思思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抱住清绾，眼泪止不住地掉：“都怪我，没察觉到身后的危险，让清绾为我受伤……”

王默也红着眼眶：“清绾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的身体根本受不了啊！”

银尘的语气沉了些：“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偏要以身相护，人类的情谊，倒是厚重。”

【所有人都停了手。

庞尊的电弧“啪”地断在半空，瞳孔骤缩——是那个在陆家庄园捧着雷光果酿皱眉，说“有点烈但好喝”的人类少女？他明明只是想打退叶罗丽战士，从没想过会是她。】

庞尊周身的电流彻底消失，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与慌乱：“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是她……”颜爵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满是复杂。

薇楚箬看着屏幕里陆清绾苍白的脸：“连疼痛都来不及感知，倒也算解脱。”

【冰公主的冰棱“哐当”掉在地上，碎成冰晶。她看着陈思思怀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身影，蓝眸里第一次涌进慌乱——那天清晨在她房间，她明明问过“有没有其他办法”，眼里还记挂着这个人类。】

冰公主的身体微微颤抖，眼泪再次滑落，凝成的冰晶掉在地上碎成粉末：“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定下七日之约，她不会来这里，不会替人挡下雷电……”

世王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惋惜：“纯粹的灵魂，终究陨落在争斗之中，可惜了。”

【“为什么……”庞尊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往前挪了半步又顿住，像怕惊扰了她，“你为什么要挡？”

陆清绾费力睁开眼，视线模糊得像蒙了雾。她认出庞尊，想笑，嘴角却只牵起一丝淡弧，声音轻得像风一吹就散：“不怪你……是我自己要挡的。”】

毒夕绯别过脸：“这丫头，到最后还在替别人解围。”

时希轻轻叹气：“她的善良，终究还是没能护住自己。”

星尘：“到死都在体谅他人，这样的灵魂，连幻象都不忍欺骗。”

【她转向陈思思，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思思……别哭，我本来……时间也不多了。”

“清绾！我们送你去医院！”陈思思的眼泪掉在她脸上，滚烫得烫人。】

莫纱吸了吸鼻子：“她早就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所以才什么都不怕……”

齐娜点头，声音哽咽：“可就算这样，也不该用这种方式离开啊。”

武神凌望着屏幕里的场景，画戟上的寒光黯淡了些：“明知必死，还要护住他人，这股傻气，倒让人佩服。”

【陆清绾轻轻摇头，目光扫过众人。看到冰公主时，她睫毛颤了颤：“冰公主……别自责，你没错……人类确实有错，给他们点时间，会改的……”】

冰公主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我错了……我不该降下冰雪暴，不该让你承受这些……”水王子水清漓望着她，眼底满是心疼，却不知如何安慰。

地震的震颤渐渐平息，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兴奋，只剩沉闷：“人类虽有错，可她……不该死。”

【看到庞尊时，她又笑了笑，声音更轻：“雷光果酿……很好喝，谢……谢谢你……”】

庞尊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傻瓜……好喝我可以再送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银尘轻叹：“一句道谢，抵过所有怨怼，人类的纯粹，倒是比尘埃还干净。”

【最后她看向楚惟，楚惟蹲在身边，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却死死咬着唇没掉泪。她轻声说：“楚惟……医院……枕头下的相机……帮我交给他们……还有哥哥……告诉她，我不疼……”

楚惟哽咽着点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好，我知道。”】

楚惟望着屏幕里的自己，银灰色眼眸里满是绝望与心疼：“殿下，我记住了，我会把相机交给他们，会告诉他，你不疼……可我更想让你自己说啊……”

八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风会替你把遗言送到，可再也换不回你的归来。”

【她的视线渐渐涣散，望向天空：“雪……快停了吧……”

话音落时，她的手垂了下去，眼睛永远闭上了。】

观影院里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抽泣声。王默已经哭成了泪人，建鹏眼眶通红，说不出话来。

世王鎏金面具后的眼眸凝了凝，声音低沉：“雪未停，人先逝，终究是遗憾。”

【这时，一阵淡白光从她身上冒出来。陈思思最先发现不对——怀里的身体在变轻，像捧着一团雾。她惊得松开手，眼睁睁看着陆清绾的衣角开始透明，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灵公主花翎捂住嘴，眼泪掉得更凶：“她的身体在消失……怎么会这样……”

情公主哽咽道：“她连离开都这么安静，一点痕迹都不留……”

薇楚箬看着那些淡白光点，眼底闪过一丝动容：“连消散都这般干净，没有丝毫执念，倒是难得。”

【白光越来越亮，裹住她全身。头发、裙摆、指尖……一点点化成细碎的光点，随着风雪飘起。那些光点很柔，带着淡淡的月光香，像楚惟凝的月辉，又像冰公主送的月光石粉。】

时希望着那些飘起的光点，眼底满是惋惜：“她终究还是化作了星光，消散在风雪里。”

星尘周身的星光与屏幕里的光点呼应，语气缥缈：“同为光影，她的光，比我的幻象纯粹太多。”

【庞尊下意识伸手去抓，指尖却只穿过一片冰凉。光点在他掌心打了个转，又飘向空中，和雪花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雪，哪是她。】

庞尊看着屏幕里自己伸出的手，眼底满是悔恨：“我连最后一点痕迹都留不住……”毒夕绯轻声说：“她本就不属于这尘世，这般归去，或许是种解脱。”

武神凌握紧画戟，声音沉了些：“争斗从未想过伤及无辜，她的死，是个意外，也是个警示。”

【冰公主抬手想凝冰留住，可冰刚碰到光点就化成了水。她怔怔看着光点飘远，蓝眸里第一次蓄满了泪——这个人类少女，连离开都这么安静，一点痕迹都不肯留。】

冰公主望着屏幕，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连留住你的痕迹都做不到……阿绾，对不起……”

地震脚下的地面轻轻震动，像是在叹息：“毁灭过无数文明，却第一次为一个人类的逝去，感到沉闷。”

【楚惟慢慢站起身，转身望向医院的方向。他得赶紧回去取相机——那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他要替她，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一一送到他们身边。】

观影院里的楚惟攥紧拳头，银灰色眼眸里满是坚定：“殿下，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完成心愿，把那些话都送到他们身边，让他们永远记得你。”

银尘指尖的尘埃重新流动，语气柔和了些：“尘埃会替你守护那份念想，让她的话，传到每个人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