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因颜淡成了凤皇的缘故,清穆为了配上她,越挫越勇,古君都快被他的毅力折服了。
正所谓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清穆亲手做了一大桌子的美食珍馐。
古君被后池颜淡两人拉到桌边坐下,听不是仙法变的,他还误以为是后池二人所做,不过颜淡也没有否认。
颜淡“这些不是我们做的,但里面也是我的心意。”
她并未撒谎,清穆做的,跟她做的没什么区别,里面也的确有他二人的心意。清穆端着最后一道清蒸鲈鱼放在桌上,颜淡向古君解释。
颜淡“这些都是清穆为您做的。”
古君望向清穆,只见他笑得一脸乖巧,目光淡淡垂下,没有表情。
颜淡“这鱼还新鲜着呢,是我和清穆下山打的,这果子酒,是他在后山摘的李子给你酿的,他整整做了一天才做出这一桌席面来,你可别给他撂脸子了。”
听了颜淡的话,古君看了眼身姿挺拔,礼数周全的清穆,压低声音朝颜淡唤道,有些不敢相信他能做出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古君“阿颜,这真是他亲手做的?”
颜淡肯定加确定的点头,古君面色犹豫,也不知道该吃不该吃,后池见此添了把火,抓起筷子夹起鹌鹑蛋递至他嘴边。
后池“父神,你尝尝。”
古君进退维谷,两难之下只好吃了,嚼了嚼极快地咽进肚子,心里却思量着这一辈子也就吃这么一顿了,豁出去了。
颜淡见古君吃得高兴,别提多开心了,凤染长阙很少见到古君上神食欲这么好的时候,纷纷朝清穆竖起了大拇指。
这万年间他一直蕴养上古神尊的混沌本源,几乎没吃饭过,这一顿下来,都有些撑住了。
后池将捂着饱腹的古君扶上主位休息,颜淡则继续用言语助力,帮清穆刷好感。
颜淡“父神,您要是喜欢吃,清穆可以天天给您做。”
古君哪会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刚唤了一声,就又见清穆紧张地拱手行礼,他心累地伸手制止,真神之礼他可承受不住。
古君“你随意点,你随意一点,我才能舒坦。”
颜淡喜笑颜开,以为父神是接纳清穆,把他当做一家人了,又听见父神吩咐长阙去库房取十颗万年夜明珠赠予清穆,她和后池凤染皆喜不自胜地以为婚事要成了。
古君“今日上君一席,本君以十颗万年夜明珠相赠,想必也没有亏待上君。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清池宫不便留外客,上君还是早些回北海去吧。”
古君说得十分委婉,拒绝之意依旧明显不过,清穆和颜淡脸上微微笑容散得一干二净。
古君“凤染,送客。”

颜淡再也无法镇定,愣愣地看着父神,怎么都想不明白清穆有哪里不好,为何一直不满意?
清穆“古君上神,清穆待颜淡之心,日月可鉴,诚心求娶。”
清穆望着面前的颜淡,眼神坚持,又将视线落在岿然不动的古君身上,疑惑不解。
清穆“为何神君,执意要将清穆拒之门外?”
殿里一片寂静,古君终于站起身了,直面这个话题。
古君“清穆上君,你三番四次救吾儿于危难之中,于清池宫乃是大恩,你是人中龙凤,又是仙族翘楚。”
他无视急得快哭出来的颜淡,自说自话。
古君“我只是想让吾女此生逍遥洒脱,不想让她囿于情爱无法自拔。”
清穆又怎会信,只将其当做不愿嫁女的托词,双眼被泪覆盖。
清穆“神君几番托词,到底对清穆有何不满?”
古君“无他。只是本君舍不得我这宝贵女儿,你们的婚事,本君…不同意!”
随着他坚定不移的声音落下,清穆心中最后的希望也被斩断,泪几乎要落了下来。
颜淡红着眼眶,泪珠在里面打转,颤声问。
颜淡“父神……”
她刚开口,古君就再次让凤染送客,丝毫不给她留任何余地。
眼中的泪滑了下来,她紧紧握住清穆的手,不停地摇头。
凤染见此刚想开口求情,就被古君冰冷眼神堵了回去。
凤染“…上君,请吧。”
清穆不愿颜淡站在其中为难,只能主动退让,他缓缓松开颜淡的手,向古君拱手告辞。
清穆“…清穆,告辞。”
颜淡“清穆…清穆…”
颜淡见清穆伤心地转身离开,心一急便要去追他,刚踏出一步,便在古君略微动怒的声音下生生止步。
古君“站住。”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清穆离开,彻底消失在眼前,再次将视线投向古君带着浓浓的不甘和难过。
见父神一言不发的离开,她急匆匆地跟了上去,索问缘由。
颜淡“父神,您为何如此地讨厌清穆?”
古君“父神说了,父神是舍不得你。”
这番话骗骗其他人就罢了,颜淡压根不信。
颜淡“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通情理了,三界皆辱我笑我,唯有清穆从未看轻过我,待我挚诚,哄我开心,以性命护我。”
颜淡“这样一个,为了我愿意与三界为敌的人,您为何以一个如此敷衍的理由拒绝了他。”
听得颜淡的质问,古君指尖紧握,忍了又忍,终是叹了口气,转身面向伤心的颜淡。
古君“父神不是存心敷衍,父神有苦衷,此事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颜淡微微皱眉,为何做不了主?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她的身世?
颜淡“是因为我的身世还是我凤皇身份?若是因为凤皇身份,父神您大可放心,凤族长老皆知我和清穆的情意,他们并不反对。”
颜淡“若是身世,我有一事正想问问您,我化形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柏玄,后来认了您做父亲,有了后池这个妹妹,我一直都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能和你们成为亲人。”
颜淡“可是净渊告诉我,我和后池体内都有一道强大的封印,压制着我们的灵力,我这才发现我和后池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相似。”

颜淡“我知他没有骗我们,因为我和后池时常可以看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朝圣殿的时候,我们更是看到了神界的记忆。”
颜淡“父神,为何我们可以看到神界的记忆?为何连天帝都炼化不了的朝圣殿,会被我们炼化了?”
来自颜淡藏在心中已久的疑惑,一个个充斥着古君耳膜。见古君没有意料之外的惊讶,只有纠结和难以开口,她更是确定自己的想法。
而古君也深知自己瞒不住了,颜淡体内的封印也随着神力快速增长而日益减弱,那道神识怕是封印不了多久了。
古君“颜淡,你长大了,有些事情父神不敢瞒着你和后池,其实你们体内,各自沉睡着一道神界的神识,你们就是她们,她们也就是你们。”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古君说时,她仍有些不敢置信。
颜淡“我和后池,是神界的遗神……”
古君“六万年前混沌之劫降临,魔神来犯,众神陨落,后池对我有知遇之恩,是以我在浩劫中,拼着一身神力保存了她的一缕神识,只是那缕神识太虚弱了,所以我下到凡间,于华净池中蕴养了数千年之后,才诞生了后池。”
古君“而颜淡你,与魔尊同归于尽陨灭后,残存的神魂成了梧桐林的新生的火凤,虽然我不知为何如此,但许是自有天意。”
颜淡脑中乱糟糟的,随着古君的话,脑海中也不受控制地闪现出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她努力压下,克制声音让它听起来正常些。
颜淡“那柏玄呢?他也是神界的吗?”
古君“不是,他只是三界的一位普通仙君,我下界时曾有恩于他,后来我发现他误打误撞救了你,便将你收作义女,而他也留在清池宫中照顾你。”
古君“你和后池体内那两道神识,便是我和柏玄一起封印的。”
站在凤染身边偷听的后池,心存疑窦地走了出来,颜淡被突然出现的后池吓了一跳,也不知她将对话听到了多少。
后池见到颜淡讳莫如深的紧闭唇瓣,略憔悴的脸上强撑一笑。
后池“我都听见了。只是父神,女儿还是不懂,既然那两道神识是神界遗神,为何不让她们苏醒呢?”
古君“身为神要肩负苍生,一生命途难由己命,当时她们为了三界苍生惨死,若有来生,我希望她们不要再背负这样的责任和命运。”
后池神情微恍,失魂落魄。
后池“原来我真的不是您的女儿,我就是一道神识所化…您和柏玄对我们好,也是因为我们体内的那两道神识。”
后池“她们是不是锦觅主神和上古神尊?”
古君内心沉重无比,后池越平静他就越难受。
古君“你怎么会知道?”
后池“我吞噬朝圣殿的时候,看见了她们,她们和我、颜淡长得一模一样。”
后池“父神,以前我只是以为,我是为母所弃,但至少还有疼我爱我的父神,可是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我想不明白既然这身体本就不属于我,为何还要孕化一个后池出来?”
古君落下了一行清泪,后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叹息。
后池“我啊,从未拥有过任何,身份、亲情,没有一样是属于我的。”
古君“后池,颜淡,我和柏玄只是想让你们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
后池“我不听!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你们在意的都是她。”
后池之言何尝不是颜淡心中所想,但当她看见古君的伤心模样,什么怨怼的话都说不出了。
三人最终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