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罪深渊

溯罪司作战准备室内，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战术沙盘上，“黑石”死亡谷的地形被高精度全息投影出来——嶙峋的黑色怪石如同巨兽的獠牙，深不见底的裂谷弥漫着终年不散的毒瘴，电磁风暴如同永不停歇的雷暴云团笼罩上空。这是生命的禁区，也是“零和”最完美的巢穴。

沈宥独自站在沙盘旁，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那险恶的地貌，看到了更深处的东西。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虚拟屏上滑动，调阅着“灯塔”、“深瞳”、“寂静岭”等尘封项目的绝密档案碎片（通过“破壁”权限强行获取）。档案中那些被抹去名字的实验者照片、扭曲的脑波记录、崩溃的日记残片……如同无声的控诉，在他眼前流淌。

“‘零和’的种子……在绝望的土壤中萌芽。”沈宥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海般的悲悯，“‘灯塔’的受试者，被强行剥离情感，成为感知世界的‘活体天线’，最终在信息洪流中自我溶解……‘深瞳’的志愿者，脑域被强行拓展，却无法承受人性的黑暗面，陷入永久的暴力梦魇……‘寂静岭’的居民，在精心设计的‘乌托邦’规则下，互相猜忌、告密、最终集体崩溃……”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队员们：“这些项目的核心……是帝国对‘绝对秩序’与‘超常能力’的病态渴求！是对人性的极端不信任！参与者……既是受害者，也是被扭曲的‘产品’。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只是被用完即弃的‘耗材’，当他们对制造这一切的‘系统’彻底绝望……‘零和’的理念——用更冰冷、更绝对的秩序来‘净化’这个‘错误’的世界——便成了他们唯一的……黑暗圣杯！”

林屿站在阴影里，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他极少主动开口，此刻却低声道：“‘门’……不止是服务器。早年……在‘蝮蛇’帮卧底时……听一个快死的军火贩提过……西北禁区深处……有‘吃人的门’……进去的人……都成了‘门’的一部分……灵魂……被抽走了……”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几度。

“物理与精神的融合监狱……”季墨清冷的声音响起，他调出“零和”技术线中关于神经接口和意识上传的碎片，“‘门’服务器群……可能不仅是信息处理中心……更是……意识牢笼！那些核心成员……或许早已将自己的意识……与冰冷的机器共生！成为了‘熵减’秩序的一部分！不死……不灭……也……不人！”

沙盘上，“黑石”死亡谷的投影仿佛活了过来，裂谷深处闪烁着不祥的幽光。那扇“门”，不仅是通往敌人心脏的通道，更可能是通往一个由痛苦灵魂与冰冷机器共同构筑的……永恒地狱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