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波

“黑匣”服务器阵列的合金外壳在高温和外部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面泛起不祥的暗红色。自毁程序的倒计时如同垂死挣扎的心跳，在混乱的数据流中时隐时现：00:00:07……00:00:06……00:00:05……

萧焱的破甲锤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黑匣”侧面一处因高温而强度下降的接缝处！轰！合金板向内凹陷，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灼热的气流混合着臭氧味喷涌而出！

“程曦！爆点！”萧焱怒吼！

“来了！”程曦如同鬼魅般闪到裂缝前，将一枚特制的、带有超导磁吸附的聚能爆破弹狠狠塞进裂缝深处！“引爆！”

轰——隆——！！！

沉闷到极致的爆炸声在球形空间内回荡！并非毁灭性的冲击，而是高度定向的爆破！裂缝被硬生生撕开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破洞！灼热的气浪和刺眼的电火花从破洞中喷出！

“突入！”萧焱没有丝毫犹豫，巨大的身影顶着高温和飞溅的熔融金属碎屑，率先钻入“黑匣”内部！程曦紧随其后！

“黑匣”内部，如同炼狱！密集的服务器模块在高温下散发出灼人的热浪，空气扭曲。冷却液泄露的刺鼻气味混合着电路板烧焦的糊味。闪烁的警报红光将内部映照得如同血池。服务器阵列深处，隐约传来一种低沉、规律、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嗡鸣声！

“自毁核心！在那边！”程曦指着嗡鸣声来源！两人在狭窄的通道内急速突进！

突然！林屿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等等！那嗡鸣……不是机器！是……生物电信号！极其微弱！但……有规律！源头……在核心服务器机架内部！”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就在萧焱和程曦冲到核心机架前的瞬间！机架侧面一块厚重的防护板突然“嗤”的一声，自动滑开！露出内部景象！

机架内部并非只有冰冷的电路板！一个由透明高强度聚合物和金属骨架构成的、如同维生舱般的装置，赫然嵌入在服务器模块之间！舱内充满了淡蓝色的营养液！一个瘦削得如同骷髅、全身插满管线、头部连接着密集神经接口的男人……正静静地悬浮在营养液中！他的胸膛极其微弱地起伏着，口鼻覆盖着呼吸面罩，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剧烈地转动！正是……S！

他把自己……变成了服务器的一部分！他的肉体，成了“晶核”的活体生物处理器！他的意识……早已与这座冰冷的城市……深度共生！

“玲玲……”一个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声音，通过维生舱内置的扬声器传出，在灼热的空气中飘散，“爸爸……好累……海……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