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六年十月,霜降。
苏凌薇踏着满地金黄的银杏叶走进永和宫时,小禄子正指挥太监们安装新制的 "净水缸"。缸底铺着厚厚的木炭,上面依次是细沙、粗沙和鹅卵石,清澈的井水正缓缓渗入。
"姑娘,您看这过滤器成不成?" 小禄子擦着汗问。
苏凌薇舀起一勺水尝了尝,甘甜清冽,比之前的涩味好了许多:"不错,就是木炭要每月更换,沙子也要常晒。"
自上月晋封常在迁来永和宫,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良饮水。永和宫的井水含硝量高,长期饮用易致结石,这简易过滤器虽不能完全去除杂质,却也大大改善了水质。
"慧常在真是有心人。"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信嫔提着食盒走进来,"本宫做了些杏仁酪,特来尝尝妹妹的净水。"
苏凌薇连忙行礼:"谢姐姐惦记。"
两人落座,信嫔低声道:"吉嫔那边最近安分多了,想来是皇上南巡时妹妹得的恩宠让她忌惮。"
苏凌薇苦笑:"不过是侥幸罢了。倒是姐姐提供的桃仁采购记录,帮了我大忙。"
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间传来喧哗。原来是李常在带着宫女闯了进来,指着过滤器嚷嚷:"好啊!果然在搞妖术!怪不得皇上会看上你!"
李常在是汉军旗出身,父为知县,比苏凌薇早入宫半年,却仍是常在,心中一直不服。
苏凌薇不慌不忙:"李姐姐何出此言?这不过是过滤井水的装置。"
"过滤井水?我看是惑乱宫闱的妖器!" 李常在挥手就要砸缸。
"住手!" 苏凌薇厉声喝止,"姐姐若不信,咱们不妨做个试验。"
她让人取来两个空碗,分别倒入过滤前后的井水,又拿来两只活虾放入碗中。不过一炷香,未过滤的碗中虾子便奄奄一息,过滤后的碗中虾子却活蹦乱跳。
"这......" 李常在愣住了。
周围的太监宫女也啧啧称奇,有懂行的太监说:"这水看着清,原来藏着毒啊!"
苏凌薇趁机解释:"不是毒,是 ' 硝'。《本草纲目》说 ' 硝性沉寒,过饮伤肾 '。这过滤器用木炭吸附杂质,沙子过滤泥沙,故能净水。"
信嫔也帮腔:"慧妹妹这是为各宫着想,李妹妹就别疑神疑鬼了。"
李常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悻悻而去。经此一事,"慧常在懂科学" 的名声传遍后宫,再无人敢质疑她的 "妖术"。
当晚,苏凌薇在灯下整理医案,春桃突然说:"姑娘,您说咱们能一直这样太平下去吗?"
苏凌薇放下笔,望着窗外的明月:"太平是争来的,不是等来的。咱们有医理傍身,有盟友相助,不怕。"
她翻开新的一页,写下 "玫瑰香皂研制计划"—— 这是她下一步的目标。用玫瑰精油和皂角混合,制成既能洁面又能护肤的香皂,若能得到如贵妃赏识,或许能再进一步。
永和宫的夜渐渐深了,只有苏凌薇的窗前还亮着灯。她知道,在这深宫里,只有不断前进,才能活下去。而她的医心,将是照亮前路的唯一明灯。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