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愿/平安——皮相:裴珠泫
我叫许愿,小名平安。光听这俩名儿凑一块儿,就知道我家是把“吉利话”刻进DNA里了——许愿平安,多实在的祝福。这小名是我那当退休院长的奶奶取的,老人家姓祝,我妈随了母姓,按这路子算,我要是也随母姓,就该叫祝平安,活脱脱一副对联横批的既视感,走到哪儿都自带祥瑞气场。
说起来我家情况有点意思,我爸是入赘到祝家的。但你可别脑补什么豪门恩怨,他俩好得跟连体婴似的,我妈主外搞事业时,我爸能把家里的鱼缸擦得比镜子还亮;我爸在公司开战略会,我妈能拎着保温桶去给他送爱心便当。用邻居王阿姨的话说:“你家那口子俩,撒狗粮都撒得比别人家有文化。”
至于我,表面上是个拥有“双重人格”的分裂选手——当然,这是我跟朋友开玩笑的说法。在奶奶住的家属院里,我是“小祝院长家那个懂事囡囡”,见了谁都能笑着喊人,帮张奶奶提菜篮子、给李爷爷读报纸,邻居们提起我,嘴角能咧到耳根:“平安这孩子,乐观又贴心,跟她妈一个模子刻的。
可镜头一转,到了学校,我是市附中最后一排的“定海神针”。同学埋头刷题时,我在草稿纸上画眼线教程;老师在讲台上激情澎湃时,我可能正翻着墙去校外看美妆展。别误会,我不是天生反骨,纯属被逼无奈。
我家那俩“商业巨头”爸妈,共同经营着一家在本地能排上号的公司,打我记事起,他们就规划好了我的人生路线:学金融、进公司、接家业,活成一个标准的“祝家继承人”。但我对K线图的兴趣,还没对一支口红的色号感兴趣——我满脑子都是遮瑕的手法、眼影的层次和不同肤质的底妆奥秘,做梦都想成为能在国际舞台上指点江山的化妆师,让模特的脸庞成为我最得意的作品。
这想法一提出来,我妈当场把手里的咖啡杯捏出了印子,我爸倒是温和,语重心长地跟我聊了三小时“涂涂抹抹不能当饭吃”的人生哲学。行吧,硬刚肯定刚不过,我灵机一动,想出个“装废物拖延术”:你们不是想让我当精英吗?那我就先当个让你们头疼的“问题学生”。
机会来得猝不及防。某天放学,撞见几个校霸堵着同学要钱,我本来想绕道走,结果那领头的不长眼,把我刚买的限量版化妆刷踩扁了。得,新仇旧恨加一块儿,我挽起袖子就上去了。别误会,我没下死手,就是让他们体验了下“人体工学”的奥秘——比如胳膊肘为什么不能反向弯曲。
没想到这一架直接让我“一战成名”。我爸妈出面时,本来想先把我揍一顿,结果一看监控,发现是对方霸凌在先,当场改了策略:先把那几个校霸的处分塞进档案,再跟学校“友好协商”,最后以“环境不利于孩子成长”为由,顺理成章给我办了转学。
他们大概觉得,换个学校我总能收心了。殊不知,这正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借着奶奶在天河市第三中心医院家属院养老的由头,我拍着胸脯说:“我去投奔奶奶,肯定好好反省!
于是,我拎着行李箱住进了这个墙皮有点斑驳、傍晚满是饭菜香的家属院。奶奶把我宠得像个小公主,今天炖燕窝明天烤蛋挞;邻居们见我是“祝院长的孙女”,更是照拂有加,连小卖部的阿姨都总多给我塞颗糖。更妙的是,这里没人管我对着杂志练妆容,也没人说我研究化妆品是“不务正业”。
我原本只想在这儿“混”到高考,没想到这个不算新的老地方,像块被阳光晒暖的磁石,慢慢吸住了我。那些藏在叛逆背后的化妆师梦想,那些被“继承人”身份压着的真实想法,好像都能在这儿悄悄冒头。
所以你看,人生这事儿,就跟我那俩名字似的,许愿的时候以为是句空话,走着走着,倒真有可能撞上平安顺遂的转机。我的故事,就从这个飘着消毒水味和饭菜香的家属院,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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