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后的窑基，空气里满是湿润的泥土香。青石板上的水迹慢慢蒸发，窑口旁的柴堆被重新整理好，阿砚和江逾白正忙着检查窑膛——为开春的开放日和新一批定制瓷做准备，得确保窑体没有因雪冻出现裂痕。
“窑壁没问题，就是通风口得再清理下，上次烧‘初雪杯’积了点灰。”江逾白拿着手电筒往窑膛深处照，指尖划过窑壁的叶章印记，“这些老印记得保护好，客人来开放日看到，能更懂老窑的历史。”阿砚点点头，递过细毛刷：“我来清通风口，你把测温仪校准下，下次试烧得保证数据准。”
另一边，阿柚和夏栀在整理“定制瓷样品架”。架子就放在制坯间门口，最上层摆着“初雪杯”的照片和迷你设计图，下层则放着之前烧的四季瓷样品——春瓷盘旁贴着手写便签，记着“釉料含铁量3%，窑温1280℃”；冬瓷瓶下则压着温度曲线简图。“客人来的时候，一看就知道每件瓷的门道。”夏栀边贴便签边说，阿柚则在旁边整理客人预约表：“已经有三个人问开放日的事了，还有人想订刻着家训的春瓷碗。”
孩子们也没闲着。阿松把之前吹过的陶哨都找出来，用细布擦得干干净净，还在每个陶哨上系了红绳：“开放日给客人当小礼物，他们吹着‘喊彩’，新瓷肯定烧得好。”阿竹则跟着阿穗去后山采晒干的艾草——阿穗说要做艾草陶泥，让客人体验拉坯时能闻到艾草香，比普通陶泥更特别。
周先生来得勤，每次都带着新东西。有时是从旧书市场淘来的老瓷片，让大家研究古瓷的釉色；有时是打印好的开放日宣传页，上面印着窑基的雪景和“初雪杯”的照片，还写着“亲手捏陶泥、看窑火、听老窑故事”的字样。“我已经把宣传页放在附近的书店和茶馆了，不少人都问窑基怎么走。”周先生笑着把一叠预约信息递给阿砚，“这是想提前报名体验拉坯的，你看看安排在开放日的哪个时段合适。”
试烧新陶泥的那天，窑基格外热闹。阿穗把艾草陶泥揉得软硬适中，阿砚先示范拉坯——手指刚按下去，就有淡淡的艾草香飘出来，连旁边看的孩子都忍不住凑上前。“这陶泥好香！”一个提前来体验的阿姨笑着说，她学着阿砚的样子，慢慢把陶泥拉成小碗的形状，虽然歪歪扭扭，却笑得格外开心。夏栀在一旁拍照，还帮阿姨在碗坯上刻了个小小的“福”字：“等开放日结束，我们把这些体验坯烧出来，寄给大家当纪念。”
试烧的窑火在傍晚点燃。阿砚往窑膛里添了艾草陶泥做的小坯体，火苗“噼啪”作响，艾草香混着窑火的暖意，飘满整个院子。江逾白盯着温度表，不时调整添柴的频率：“艾草陶泥比普通陶泥耐火，温度得稍微提一点，不然坯体容易裂。”阿柚则在旁边记录：“下次给客人讲拉坯时，得提醒他们陶泥的硬度要捏匀，不然烧出来会有小瑕疵。”
深夜试烧结束，开窑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艾草陶泥烧出的小坯体泛着淡淡的浅绿色，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艾草香，之前刻的“福”字清晰可见。“太特别了！”体验的阿姨捧着小坯体，高兴地说，“这比买的瓷器有意义多了，我要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阿砚看着大家的笑脸，想起刚接手老窑时的冷清，心里满是感慨。他回到屋中，翻开《新叶记》，在纸上写下：“春前备窑忙不停，艾草香里盼客来。开放日的准备，不是在赶工，是在为每一个即将到来的心意铺路——让客人的手摸到陶泥的暖，让他们的眼看到窑火的亮，让他们的心里，记下老窑的故事。等开春那天，老窑会用最好的模样，迎接每一个带着期待来的人。”
窗外的月光洒在制坯间，架子上的样品瓷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阿砚知道，再过不久，这里会挤满人——有人学着拉坯，有人试着刻字，有人围着窑口看火，孩子们的陶哨声、客人的笑声、添柴的“噼啪”声，会让老窑焕发出从未有过的热闹。而这，就是他一直期待的——让老窑的火，不仅烧出瓷器，更烧出人与人之间的温暖联结。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