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回声

上课铃的余音还在走廊里回荡，苏荷抱着练习册冲进教室时，心脏还在胸腔里砰砰乱跳。她把书本往课桌上一放，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那本画着猫咪的数学卷上。前排的林晓冉立刻转过身，眼神里写满好奇：“荷荷，你跑这么急干嘛？脸都红透了，被老班抓了？”

苏荷扯了扯校服领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没有，刚才在楼下不小心撞到人了。”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练习册封面上的折痕，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江屿弯腰捡书的画面——阳光落在他睫毛上的阴影，白衬衫领口的草屑，还有那句带着笑意的“画得很可爱”。

“撞到谁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林晓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数学老师都进教室了，快坐好！”

苏荷猛地回神，慌忙翻开数学课本。讲台上的张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上周的周测卷大家都拿到了，错题要及时订正。尤其最后一道附加题，全年级只有三个同学做出来，隔壁三班的江屿是唯一满分。”

教室里响起一阵细碎的惊叹声。苏荷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香樟树的枝叶在阳光下轻轻摇晃，蝉鸣声不知疲倦地钻进耳朵，像是在重复着刚才那个短暂又漫长的瞬间。

一整节课，苏荷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在草稿纸的角落里画了个小小的猫咪脑袋，圆滚滚的样子和卷面上的涂鸦如出一辙。下课铃响起时，她才发现自己一道题都没听懂。林晓冉凑过来看到她的草稿纸，眼睛一亮：“哇，你这小猫画得好可爱！跟上次作文竞赛颁奖礼上，江屿别在书包上的猫咪挂件有点像呢！”

苏荷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也喜欢猫咪？”

“好像是吧，我上次去办公室交作业看到的，白色的布偶猫挂件，特别软萌。”林晓冉托着下巴，“说起来，你俩还挺有缘分的，作文竞赛你拿第一，他数学永远第一，这算不算文理双绝？”

苏荷没接话，只是把草稿纸小心翼翼地折起来塞进笔袋。窗外的蝉鸣似乎更响亮了，她忽然期待起下一次在校园里的偶遇。

午休铃声响起时，苏荷的心思还停留在草稿纸上的猫咪涂鸦上。林晓冉拉着她去食堂打饭，路过操场时，正好看到一群男生在打篮球。阳光把球场晒得滚烫，红色球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苏荷一眼就认出了江屿。

他正高高跃起抢篮板，白衬衫外套随意搭在场边的栏杆上，露出的胳膊线条流畅有力。篮球在他手中灵活地跳动，每一次运球都带着利落的节奏。苏荷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直到林晓冉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才回过神。

“看入迷啦？”林晓冉挤眉弄眼地笑，“他刚才投篮的时候，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哦。”

苏荷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却悄悄红了。打饭时，她的目光总忍不住往操场方向瞟，连餐盘里多打了一勺不爱吃的青菜都没察觉。回到教室趴在桌上休息时，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一阵一阵的“知了”声里，她仿佛又听到了那天江屿清冽的声音，还有他弯腰捡书时，指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下午的语文课讲阅读理解，老师刚好提到“夏日意象”，苏荷的笔尖在“蝉鸣”“阳光”“香樟”这些词语下轻轻画了线。她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叶，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真的要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