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配音乐:《唱情歌》余佳运
杨博文X张桂源
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操场,杨博文抱着习题册走在人群边缘,校服袖口刻意往下拽了拽,遮住手腕上刚结疤的青紫。食堂方向传来桌椅碰撞的闷响,夹杂着男生的怒吼,他脚步没顿,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你妈的,再说一句试试?”
粗砺的嗓音劈开喧嚣,杨博文的笔尖在练习册上洇开一个墨点。他抬头时,正看见张桂源把一个男生摁在打饭窗口的台面上,另一只手攥着对方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被打的男生脸涨得通红,旁边还站着个矮个子男生,正拉着张桂源的胳膊小声劝。
周围瞬间围拢了一圈人,有人起哄有人尖叫,杨博文却垂下眼,翻开新的一页演算物理题。直到张桂源被食堂阿姨和保安拉开,他才起身,走到几乎空了的打饭窗口,买了最便宜的青菜和米饭。
擦肩而过时,张桂源还在跟保安犟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脖颈处的青筋随着呼吸起伏。杨博文端着餐盘的手紧了紧,快步走出了食堂。
三天后的升旗仪式上,广播里念出张桂源的名字时,杨博文正在默背英语单词。他站在队伍最前排,能清晰地看见张桂源从队伍里走出来,校服扣子没系好,露出里面印着篮球队标的黑色T恤。
“高三(1)班张桂源,因在食堂参与斗殴,造成不良影响,经学校研究决定,给予通报批评一次……”
张桂源低着头,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扫过杨博文的白球鞋。杨博文听见后排有人窃笑,说“张桂源又上榜了”,还有女生小声议论“他打架的样子好帅”。他睫毛颤了颤,视线落在教学楼墙面上“求真务实”四个烫金大字上,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其实杨博文认识张桂源。高一运动会,张桂源作为接力赛最后一棒,在落后五十米的情况下连超三人,冲线时带倒了旁边的裁判,却抱着奖杯在草坪上翻了三个滚,引来全场女生的尖叫。那天杨博文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被飞来的矿泉水瓶砸中后背,他没回头,只是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些。
后来在学校的光荣榜上,杨博文总能看见自己的名字挂在最顶端,而张桂源的照片常出现在体育栏,穿着红色球衣,笑容比阳光还刺眼。偶尔在走廊遇见,张桂源身边总围着一群人,篮球在他指尖转得飞快,而杨博文会提前拐进旁边的楼梯间,等那阵喧闹过去再走。
高二下学期的保送名单公示那天,杨博文在公告栏前站了很久。清华大学的校徽烫金夺目,他的名字下面标注着“全额奖学金”。有人拍他的肩膀,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回头看见张桂源穿着训练服,额头上还带着汗。
“牛逼啊杨博文,”张桂源笑起来露出八颗大牙,很是明朗“以后就是清华的人了。”
杨博文没说话,点了点头就要走,却被对方拉住了胳膊。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手,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还没消的淤青。张桂源的笑容僵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挠了挠头:“我也报了清华,篮球特招,说不定以后是校友。”
杨博文这才知道,张桂源早就被国家队选中,只是暂时留在学校备战高考。他“嗯”了一声,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有人问张桂源:“你跟书呆子说什么呢?”
“没什么,”张桂源的声音隔着风飘过来,“就是觉得他挺厉害的。”
那年夏天格外漫长,杨博文提前结束了高中生涯,搬进了清华大学的宿舍。他申请了提前入学的科研项目,每天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试图用公式和数据填满所有空隙。直到九月新生报到,他在篮球馆门口被一颗飞来的篮球砸中后背。
“抱歉!”熟悉的声音响起,张桂源抱着篮球跑过来,比高中时高了些,肩膀更宽了,“杨博文?你怎么在这?”
杨博文揉了揉后背,那里有块旧伤,被砸到时还是会疼。“路过。”他言简意赅。
“我在带新生训练,”张桂源把篮球塞给队友,“一起去吃饭?我请你。”
杨博文想拒绝,张桂源却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食堂走。穿过林荫道时,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张桂源的侧脸上,他正在说国家队的趣事,语气轻快得像跳跃的音符。杨博文忽然注意到,他打球时磨破的指关节上贴着创可贴,和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有种奇异的呼应。
那天之后,张桂源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出现在杨博文的生活里。早上在图书馆门口递给他热牛奶,晚上在实验室楼下等他一起吃宵夜,甚至在他被教授批评时,默默塞给他一颗大白兔奶糖。
杨博文起初是抗拒的。他不习惯别人的靠近,张桂源身上的阳光气息让他觉得自己像见不得光的苔藓。直到有一次他发烧在宿舍躺了一天,张桂源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去校医院,一路上喘着气说:“杨博文你太轻了,以后得多吃点。”
输液的时候,张桂源坐在旁边削苹果,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没断。“我以前总觉得你像冰块,”他把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现在才发现,你只是把自己裹得太紧了。”
杨博文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高中时那个在红旗下念通报的少年,原来他的眼神可以这么温柔。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疼。
寒假前的跨年夜,张桂源在未名湖畔向他告白了。湖面结着薄冰,远处的钟楼敲了十二下,张桂源的声音在寒风里微微发颤:“杨博文,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杨博文的第一反应是后退。他看见张桂源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干涩,“我们不合适。”
那天晚上,他做了噩梦。梦里父亲举着酒瓶砸过来,母亲的哭声像钝刀子割肉。他惊醒时浑身冷汗,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全是张桂源发来的消息,最后一条是凌晨三点的:“我等你,多久都等。”
他拉黑了张桂源所有的联系方式,开始没日没夜地学习。可越是想忘记,那个穿着红色球衣的身影就越清晰。他会在食堂下意识地寻找那个总爱坐在角落的人,会在篮球馆路过时放慢脚步,甚至在解不出题时,想起张桂源说过“别钻牛角尖,出去走走”。
四月的一天,母亲突然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博文,妈想通了,我们离婚。”
杨博文握着电话的手在抖。母亲说她找到了父亲家暴的证据,邻居愿意作证,律师也联系好了。“以前总怕你受委屈,现在看你过得好,妈也有勇气了。”母亲顿了顿,“那个姓张的小伙子,是不是总给你寄东西?他上周还来家里看我,陪我聊了好久。”
杨博文愣住了。他这才知道,张桂源没放弃,只是换了种方式。他会以“校友”的名义给母亲寄保健品,会在周末坐火车去那个小县城,陪母亲说话,帮她做些重活。
庭审那天,杨博文请了假回去。在法院门口,他看见张桂源站在阳光下,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提着给母亲买的水果。“别怕,”张桂源走到他身边,声音很轻,“一切都会好的。”
判决下来的那一刻,母亲哭了,是解脱的泪。走出法院时,阳光正好,杨博文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张桂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喜欢你啊,”张桂源笑起来,还是那八颗大牙,还是那样的明朗“从高中第一次在食堂看见你,就喜欢了。”
杨博文想起那天,自己低着头算题,而张桂源在人群里,却好像早就注意到了他。原来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张桂源的手腕。对方的手很暖,带着常年打篮球的薄茧。“张桂源,”他轻声说,“我们试试吧。”
那天的风很软,吹得人心里发暖。远处的梧桐树叶绿得发亮,像是把整个春天都揉了进去。张桂源反握住他的手,很紧,像是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后来有人问起杨博文,为什么会喜欢张桂源。他总是想起那个在红旗下念通报的少年,想起那个在未名湖畔说“我等你”的青年,想起他眼里的光,温暖又坚定,足以驱散所有阴霾。
而张桂源会笑着补充:“是我先喜欢他的,从他低头算题时,阳光落在他睫毛上的样子开始。”
梧桐叶落了又生,他们一起在清华园里走过了很多个春秋。杨博文依然是那个清冷的学霸,却会在张桂源打比赛时,坐在观众席最前排,手里拿着写着“加油”的牌子。张桂源还是那个耀眼的篮球明星,却会在训练结束后,第一时间跑去实验室,给杨博文带一杯热奶茶。
他们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却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酿成了最温柔的模样。就像那年秋天,在喧闹的食堂里,命运悄悄埋下的种子,终于在春天,开出了最美的花。
………………………………………………
全篇小说都是私设,勿带入
可以看看我另外的一个作品——杨博文:千纸鹤
有什么想看的cp评论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