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
兜来转去,我们又回到了来时的街上,诺亚也早就习惯了每晚自己出门解决晚餐。
从七点直到八点半,摄政街的热闹一直没有改变。
我只想去找一间店铺简单地解决今天的晚餐,但诺亚不这么想,他坚持要把我往人烟稀少的地方领,因为有家他很喜欢的意餐开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实在是很自我主义的一个人。
彼得我知道你觉得这事很难办,但......
但越靠近巷子的尽头,安静的环境渐渐让我们听到了模糊的对话声。
我确信我没有把“好奇”、“很想过去看看”清楚地写在脸上,不过诺亚还是读懂了我驻步的意思,若有所思地向昏暗的巷尾望去。
正处在陌生的伦敦里,我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窥听陌生人的秘密有趣吗?当然。
知道哪里危险还非要往哪里去有趣吗?当然。
再往里走,巷尾的黑暗便开始照不清手边墙砖的凿痕了。
诺亚和我对视了一眼。
诺亚走了。
露西娅走吗?
谁说意见分歧成两个方向,就不是一种另类默契?
露西娅我想和你一起去。
这就是话术的力量知道吧?我父亲就是这样把那些根本没用的歪瓜裂枣一个不剩地卖了个好价钱的。
露西娅去听听吧?你不好奇是谁晚上会在巷子里秘密谈话吗?
露西娅我想和你一起去,以前我总是只能一个人。
对不起乔,不是说你不是人的意思。
我的固执让诺亚低下头,目光绕到了我勾着他小指的手上,现在倒是能饶有兴趣地评价了。
诺亚这个动作倒是越做越熟练了,是因为手里有我的“把柄”?
诺亚但这样的事情你以后常来伦敦就会知道多不稀奇,哪里都会有人躲在巷尾秘密谈话,那还多半是不适合你听到的谈话。
诺亚小心因为知道得太多活不长。
露西娅伦敦的治安都岌岌可危到这种程度了是吗?
诺亚是啊。
诺亚故作怅惘。
诺亚一到深夜就要躲着点抢劫犯和瘾君子,有没有觉得我可以平安活到现在太不容易了?
露西娅什么是瘾君子?
诺亚就是你要绕着走路的那些人,好了,你不是想去偷听他们的对话吗?
诺亚——那就去一去。
我出了一下神,诺亚说完就不再等我反应,放轻着脚步向巷尾走去,剩我还独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游弋了几秒思绪。
再之后,我在巷尾看见了两名男性。
穿着款式远远看去是一致的两人,他们站立在街灯下的一道光束中,没有察觉我和诺亚躲在一片墙体的遮掩后,其中一个身影和他面前的人争执着什么,正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
彼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你呢?
彼得我上次回去就有整整四十八个小时没能合眼,现在第十三次了,我不能确定这次我会不会就因为休克躺在街上,或者极大的可能,我一回去就该准备后事了。
彼得跟我结了仇的那帮老东西们只会用最快的时间找到我,你也马上就能听见我的悼词了。
他语气激烈地说着。
彼得那些狡猾的老狗!
彼得第十三次了,我们第十三次回来错了——时间。
彼得我们还是查不出哪里出来问题,格兰杰把所有的麻烦事都交给我们这些热血的小公仆,但我们几次都还没搞明白,究竟是谁在恶意修改历——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正前方的身影在听见他说“修改”这个词时就紧了神色,立刻表情古怪地打断了他的话。
法斯特停,彼得,注意地点,下次工作期间不要喝酒。
我逐渐意识到,我和诺亚应该是......不,一定是听见了一段不得了的对话。
修改......修改历什么?
——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