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阳光把操场已经晒得发烫,新生代表在主席台上念着发言稿,安迷修他作为学生会干部站在队伍的前列,直接无意识的揣摩着胸前的徽章,是一枚崭新的。
突然有人撞了撞他的胳膊,是金,男生开朗的向校门口努嘴″安…安迷修学长,你看那边…"
安迷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脏猛的一缩。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人,深紫色的瞳孔十分的深邃,下颌线在光线下锋利的像把刀,他提着一个双肩包,手里攥着一个挂坠。
嘴角勾起的弧度,熟悉的让安迷修指尖有些发麻。
……是雷狮,但是他的旁边好像还跟着其他部的三个人。
仪式结束之后,安迷修往那边走近了一点才发现不只是他一人身后还跟着卡米尔帕洛斯和佩利,4个人勾肩搭背的走着雷狮的海盗头巾压的很低,露出的侧脸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那一瞬间安迷修学的手里的作业本都变得沉了,他下意识的想躲,脚却像定在了原地,看着那伙人从面前走过。
雷狮的目光扫过来时,安迷修的心跳漏了一拍。看那视线只是淡淡略过去,像看一个完全的陌生路人,连半秒的停顿都没有。
″老大…刚才那个不是风纪委员吗?"佩利挠着头问。
雷狮嗤笑一声,踢开路边的石子,:″谁管他。"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飘进安迷修的耳朵里。他拽着作业本的手猛的收紧,纸业被捏出深深的褶皱。直到那伙人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他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嵌进了掌心。
后来安迷修才从别人嘴里听说雷狮好像特意转去了隔壁班。于是安迷修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雷狮的路线,可还是在池塘偶然撞见了一次。
雷狮和雷狮海盗团的其他成员坐在最角落的桌子,前面堆着餐盘,帕洛斯正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卡米尔,佩利埋头吃饭,雷狮则靠在一边的椅背上,嘴角噙着点笑意,不知道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安迷修端着餐盘的手顿在半空犹豫了几秒,还是选了一个离得最远的位置,他低着头,另一边,雷狮被佩利的蠢话逗笑,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动作自然仿佛之前出现过很多次,是安迷修从未见过的放松。
安迷修突然没了胃口,几口扒完剩下的饭就起身离开。经过那一桌时,帕洛斯的视线扫过来带着一点探究的意味,雷狮却始终没抬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敲打着什么。
走廊里遇见的次数就更多了。有时候是安米修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出来,雷狮正靠在墙上和卡米尔说话,侧脸在阳光下显得轮廓分明安迷修屏住呼吸,想绕开,却听见雷狮突然开口,不是对他,是对卡米尔:"那家新开的烤肉店我请客。"
脚步声逐渐远了,安迷修站在原地,手里的作业本边缘被汗浸湿。他想起那个总要给他带早餐的雷狮。
原来有些友谊真的只是说了而已…
最刺眼的一次是在天台。安迷修上去收晾晒的运动横幅,刚推开门就看见雷狮他们。佩利在栏杆上翻来翻去,帕洛斯靠在墙角,卡米尔在旁边低声提醒,小心点,雷狮坐在天台中央的桌子上,正把一瓶汽水泡给帕洛斯,动作利落又随意。
听到开门声,帕洛斯抬了一下眼,雷狮却是撇了一眼就转头继续和卡米尔说话,仿佛门口站着的不是那个曾经和他在一起聊天的分享柠檬糖的人,而是一块碍眼的石头。
安迷修默默的走到角落,收起横幅,布料被风吹的作响,盖过了他们的笑闹声。安迷修的手指在触碰到冰凉的栏杆时顿了顿。
说完横幅转身时他听见了雷狮的声音:″走了去打球。"
海盗团的人说说笑笑的往外走和安迷修擦肩而过,佩利不小心撞到了安迷修一下,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抱歉。雷狮走在最后面经过他身边时,安迷修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红酒味,混着洗衣液的清香和以前一模一样…
安迷修张了张嘴,想问″还好吗?"…可是却迟迟说不出口。
但雷狮却没看他一眼,直接下了楼。
天台的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空荡荡的桌子。安迷修站在原地,手里拽着卷好的横幅。
原来雷狮和他之间的友谊都可以像擦掉黑板上的字一样容易。
远处传来操场的喧闹声,大概是雷狮他们在打球。安迷修慢慢的走到那张旧桌子前,直接拂过桌面上模糊的痕迹。
原来他们之前的情谊现在看来或许只是一个笑话。
安迷修的手插进校服口袋,里面有一枚被体温捂热的徽章,他慢慢的握紧,直到冰凉的金属割着手心发疼。
原来最痛苦的不是分别是重逢时对方眼里的陌生,是你那些小心翼翼珍藏的回忆,在他那里早就成了不值一提的过去。
安迷修由冷风吹透身体…感觉视线淡淡的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