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下一站的路上,克瓦迪丽摆着一张臭脸。
赵甜注意到克瓦迪丽的低气压,问她为什么闷闷不乐。
“下一站是我的故乡,莱特梅多。”克瓦迪丽回答,“一想到要回到一点也不想回去的地方,面对一群不想见到的人,我就难受!”
“说起来,似乎很少见到克瓦迪丽提起自己的家里人呢。”赵甜若有所思,“家里人对你不好吗?这么不愿意见他们?”
“怎么说呢,很复杂。”克瓦迪丽撇撇嘴,“我感觉不到他们爱我。”
赵甜见状,也不再追问下去。
“对了,马上就要到莱特梅多境内了。”克瓦迪丽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把这个戴上,莱特梅多是‘永恒黑夜之地’,这副眼镜能帮你在黑夜里看清路。”
“诶?你不需要吗?”赵甜拿起眼镜仔细端详,试图看出什么玄机来。
“我是夜精灵,才不需要这个。”克瓦迪丽白了她一眼,“我的眼睛,夜视能力是很强的!”
不多时,二人已经来到莱特梅多境内,悚人的黑暗笼罩着这片大地,毫无生气,天空只有一轮惨白的月亮。
赵甜戴上眼镜,果然就能看清面前的事物了。这里的街道静悄悄的,大家都大门紧闭,也没人开灯。
“这里怎么区分白天和黑夜?”赵甜疑惑不解。
“没法区分。这里只有黑夜。”克瓦迪丽嘟囔道。
克瓦迪丽张开翅膀,飞向高空,赵甜也张开蝴蝶翅膀,紧随其后。
“就是那里。”克瓦迪丽俯瞰着大地,然后拉起赵甜的手,猛地向某个方向冲过去。
强烈的气流在两个女孩耳畔呼啸而过,直到她们稳稳落地——
眼前是一个高耸着的哥特式城堡。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开始闪过霹雳,似乎是快下雨了。
“快进去吧。”克瓦迪丽拽着赵甜,踏进了城堡的大门。
看着城堡里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和水晶吊灯,以及作为装饰的落地窗和恶魔雕像,赵甜感觉自己目不暇接。她仰头看着这里的每一个细节,不禁发出啧啧的称赞。
“这里是你家?这么豪华?”
或许是这句话惊动了这里的主人,客厅中间的螺旋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浓妆艳抹的哥特风女人——她有着一头金色长发,头顶是红色犄角——但不同的是角的长度比克瓦迪丽要长很多,眉毛似乎特意画着皱眉妆,血色的眼神空洞洞的,脸上用黑色颜料画着泪妆。
“噢——让我瞧瞧这是谁——”那女人开口了,“克瓦迪丽,我亲爱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与此同时,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的脸庞。
她的打扮和语气给赵甜带来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怪不得克瓦迪丽不愿意回家,有这么个妈在家里,每天生活都如临大敌。
“是啊我回来了。”克瓦迪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知道了,那又怎样,要给我颁个奖吗?”
克瓦迪丽的母亲只是笑了笑,走到克瓦迪丽跟前,“还带了朋友回来——欢迎光临寒舍。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呃,赵甜。”赵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报这个名字,她想,伊文莎这个名字没准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万一被发现了是维斯珀的王储也是麻烦事。
“很别致的名字。”眼前的女人笑着捂了捂嘴,“先让管家给你沏杯红茶……至于克瓦迪丽,我要和她小叙一会。”
赵甜有点担忧地看向克瓦迪丽,但是转念一想,亲母女在一块能有什么事呢,就老老实实去角落里喝红茶了。
“克瓦迪丽,瞧你啊,穿的是什么衣服?”母亲打量着克瓦迪丽身上的T恤、短裤和短靴,“不要让这些粗俗之物玷污了你高贵的灵魂。”
她说话很慢很慢,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我穿什么衣服你管得着吗?”克瓦迪丽不耐烦地挣脱她的手,“对,我是不优雅,但是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我活得轻松自在,难道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母亲叹了口气,接着说:“家里已经替你答应了和黑夜之王的联姻……王说马上就为你办一场舞会,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到场……”
“凭什么要替我做决定?”克瓦迪丽像只炸毛的小猫,“我才不想和一个不熟悉的人结婚,才不想被结婚束缚!”
“这可由不得你。”母亲伫立着,表情严肃,“只要联姻能够成功,你的父亲升官进爵只是一句话的事……”
“看吧,说漏嘴了吧?”克瓦迪丽连连后退,“你们只是把我当成获得权利的棋子罢了!你们根本没有真正重视过我的感受!”
她说罢,绕过母亲,踏上螺旋楼梯上了楼。
赵甜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热茶,紧跟着她一起上了楼。
“进来吧。”克瓦迪丽的声音变轻了许多。
赵甜踏入克瓦迪丽所在的门里——这里是个纯黑色的卧室,装饰品是各种动物的骷髅模型。长期睡在这种环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然而这里还有个在搭积木的小女孩,和克瓦迪丽同样长着红色犄角和金发,不过她更显眼的地方是头顶的两个超大号罗马卷——像两个牛角面包一样。
“这是……”赵甜偷偷指向罗马卷小女孩。
“我的妹妹,卡贝拉。”克瓦迪丽依旧漫不经心地介绍。
“妹妹酱这么可爱的吗……!”赵甜完全忘记了刚才克瓦迪丽的母亲卡涅娜的画风,沉浸在妹妹酱的可爱里。
卡贝拉抬头看了眼她俩,撅起嘴,双手抱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来:“姐,这就是你带回来的朋友?看着好像是那种毫无魔法能力的人类啊?”
“她不是人类,是梦精灵啊。”克瓦迪丽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呼,家里的床还是很舒服的嘛……”
“是吗。”卡贝拉站起身,绕着赵甜走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她,“话说姐,你这不是不乐意回来吗,怎么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