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城时，藏兵巷方向的火光已经黯淡下去，只余滚滚浓烟遮蔽了半边夜空。
岁宁的暗卫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谢淮安与岁宁并肩穿过寂静的街巷，韩子凌沉默地跟在三步之后，身上还带着厮杀后的血腥气。
岁宁“顾玉应该已经回宫了。”
岁宁低声说，
岁宁“我的人传了消息，四个节度使交了兵符。但这个时候，兵符，估计算了不了什么了。”
谢淮安嗯了一声，目光扫过空荡的街道。
长安宵禁，此刻本该只有金吾卫巡逻的脚步声，可今夜连那些脚步声都消失了。
整座城像一座巨大的坟墓，静得让人心头发寒。
岁宁“你在想言凤山。”
谢淮安“他该到了。”
谢淮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锋利的寒意，
谢淮安“我等他很久了。”
岁宁侧头看他。
火光映照下，谢淮安的侧脸线条清晰得近乎锋利，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沉静如深潭，
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谢淮安回握，力道有些重。
长安城的气氛，比藏兵巷的大火更加灼人。
表面上，因顾玉将军成功说服四镇节度使交出部分兵权，朝廷声威大振，街市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但暗地里，无形的弦早已绷紧到极限。
顾玉从皇宫出来与谢淮安会和，
那是一间临街茶楼的后院，看似普通，实则能将几条主要街道的动静尽收眼底。
叶铮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谢淮安和岁宁，立刻迎上来，脸色凝重
“按你的要求，金吾卫已关闭十二门中的九个，只留下西面延平、金光、开远三门。查验过所的岗哨往前推进了五里，布下三道暗卡。”
他顿了顿，
“你伪造的那张特制过所，一个时辰前，在下西面的第一个暗卡出现了，但……不是言凤山本人，只是个替死鬼。”
谢淮安脸上并无意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巍峨的城墙轮廓。
谢淮安“他若那么容易入彀，就不是言凤山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刀锋般的寒意，
谢淮安“等。他会来的，而且一定会走我们给他留的门。”
一日过去，城门处的盘查细致到严苛，进出百姓怨声载道，却依旧没有等到那条真正的大鱼。
夕阳将城墙染成血色时，焦虑在沉默中蔓延。
然而，没等到言凤山，岁宁却带来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
当看到被两名暗卫护着眼神惊惶未定的白莞走进来时，
谢淮安瞬间瞳孔骤缩
正在擦拭一把短刃的手猛地一顿，刀刃险些划伤手指。
白莞看见了谢淮安，强忍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白莞“哥……”
谢淮安一震，她知道了……
随即又想明白了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白莞身上，原本因布局而紧绷的神经像是被冰锥猝然刺入，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窜起，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变得纸一般苍白，连嘴唇都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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