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教室总弥漫着粉笔灰和速溶咖啡的味道,杨博文的笔在草稿纸上划过最后一道辅助线时,左奇函的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的桌沿。
左奇函张桂源说下午加训,让你把他的数学卷子给张函瑞
左奇函的声音带着刚打完球的微哑,校服领口还沾着点草屑。
杨博文抬头时,正好看见他喉结滚动,阳光透过窗户在他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
杨博文知道了
杨博文把卷子塞进文件夹,指尖不小心碰到左奇函递来的矿泉水瓶。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爬上来,他飞快地缩回手,耳尖却悄悄红了。
走廊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笑闹,张桂源背着张函瑞从楼梯口跑过,后者正揪着他的耳朵喊“放我下来”。
左奇函靠在栏杆上笑,杨博文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听见左奇函说:
左奇函张函瑞给张桂源带了糖醋排骨,在你抽屉里
他看了眼抽屉,果然看见个保温饭盒。
上周随口提了句食堂的排骨太柴,没想到这人记到现在。
杨博文捏着饭盒边缘,听见左奇函又说:
左奇函我妈做的,说给年级第一补补脑子
周围传来窃笑,后排女生的手机屏幕亮着,是校园论坛的帖子——《F4日常:左会长的投喂哲学》。
杨博文把饭盒往抽屉深处推了推,却在抬眼时撞上左奇函的目光。
对方眼里盛着笑,像把碎掉的星星全揉了进去。
这四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少年,是九中公开的“传说”。
张桂源是校篮球队队长,扣篮时总爱往观众席抛媚眼,接招的永远是举着矿泉水的张函瑞;
张函瑞作为学习委员,收作业时总会多给张桂源留十分钟,理由是“队长训练太累”。
他们俩的名字连门卫大爷都能喊错,放学路上勾肩搭背,晚自习传的纸条能绕教室三圈,是明晃晃的甜。
而左奇函和杨博文,更像两条平行线。
一个是学生会会长,篮球场上的得分王;
一个是班长,永远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
他们说话都简洁,走路都很快,却会在对方被老师提问卡壳时,不动声色地转笔提示;会在下雨天,默契地把伞往中间偏,各自半边肩膀淋得湿透。甚至有人戏称他俩是融不化的冰块。
左奇函的心意藏在细节里。是每天早上书包侧袋里多出的低糖豆浆,是物理竞赛前悄悄塞进桌肚的错题本,是杨博文解不出题时,故意在旁边演算同一道题的耐心。
杨博文的回应则更隐晦,是替他整理好的学生会文件,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悄悄放在篮球架下的毛巾,是目光相撞时,先移开视线却红透的耳根。
张函瑞总说:
张函瑞你们俩跟搞地下党似的
左奇函只会把练习册往他头上拍,却在转身时,看见杨博文正望着自己,嘴角勾着浅浅的笑。
杨博文发烧那天,早读课刚上到一半就趴在了桌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意识模糊间,听见有人把讲台敲得咚咚响。
下课后,左奇函来到他的桌前,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左奇函发烧了?头晕吗?
杨博文…嗯
左奇函能走吗?
左奇函的手托起他的昨,掌心滚烫。杨博文站起身,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下一秒,左奇函在他面前蹲下。
左奇函上来
左奇函的声音在下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杨博文有点懵懵的,过了半上才反应过来,左奇函是要背自己。
左奇函又托张函瑞去给老师请了一个假,然后背着他出了教室。
走廊里瞬间安静,喧闹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杨博文把脸埋进左奇函的颈窝,听见周围抽气的声音,还有女生压抑的尖叫。
医务室的白墙有些斑驳,校医量完体温,说要打退烧针。杨博文皱着眉往后缩,左奇函突然握住他的手:
左奇函我在这儿
他的掌心很暖,轻轻摩挲着杨博文的手背。针头扎进去的时候,杨博文没吭声,只是反手握紧了左奇函。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重叠的影子。
那天下午,校园表白墙被一张偷拍照刷爆。照片里,左奇函抱着杨博文穿过走廊,后者的脸埋在他颈窝,两人的耳尖都红得像樱桃。配文写着:
「今天冰块融化了?」
评论区炸了锅。
「我就说他俩不对劲吧!」
「救命!这是什么神仙“友情”」
「早上我就在现场,杨博文抓着左奇函的衣领,手都白了!」
「只有我注意到左抱人的姿势超标准吗?绝对练过!」
张函瑞拿着手机冲进教室时,杨博文正趴在桌上补笔记,左奇函在旁边替他整理错题。
张函瑞你们俩又双叒叕火了!
张函瑞把手机怼到他们面前,张桂源跟在后面,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杨博文的耳尖又红了,左奇函却拿起手机,慢悠悠地回了条评论:
左奇函他发烧了,别瞎传
张桂源啧啧,护妻狂魔
张桂源撞了撞左奇函的胳膊,被对方踹了一脚。杨博文低着头,笔尖在纸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句号,心里却像揣了颗糖,慢慢化开来。
左奇函扭伤脚踝,是在半个月后的篮球赛。
决赛最后三分钟,对方后卫故意犯规,在左奇函起跳投篮时猛地撞了他一下。
他落地时重心不稳,脚踝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摔在地上。
杨博文左奇函!
杨博文几乎是从观众席弹起来的。
他翻过栏杆冲进赛场,左奇函正咬着牙想站起来,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杨博文别动
杨博文蹲下身,声音发颤。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左奇函的脚踝,已经肿得像个馒头。
周围的喧嚣突然远去,他眼里只剩下对方疼得发白的嘴唇。
左奇函没事,
左奇函想笑,却疼得抽了口气,
左奇函别担心
杨博文没理他,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撕开袖子替他固定脚踝。动作不算熟练,却格外认真,指尖触到皮肤时,左奇函感觉那点疼好像都减轻了。
医务室里,校医处理好伤口,让杨博文帮忙涂药酒。左奇函坐在床上,看着杨博文蹲在地上。
杨博文疼就说一声
杨博文的声音很轻,棉签蘸着药酒,轻轻按在肿起的地方。左奇函盯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说:
左奇函那天抱你,感觉你很轻
杨博文的手顿了顿,耳尖又红了:
杨博文专心点
棉签擦过皮肤,带着微凉的刺痛。左奇函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左奇函杨博文,
他的声音有点哑,
左奇函他们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杨博文抬头,撞进他认真的眼眸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左奇函的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杨博文我没往心里去
他低下头,继续涂药。
那天的照片又上了表白墙。
杨博文蹲在地上,低着头给左奇函涂药,左奇函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
配文写着:
「双向奔赴才是最甜的!」
张桂源拿着手机傻笑:
张桂源看看你们俩,比我和函瑞还能秀
张函瑞抢过手机,翻到张桂源扣篮的照片:
张函瑞明明我们更甜!
杨博文合上书,看见左奇函正望着自己,嘴角噙着笑。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他突然觉得,高三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高考前最后一个晚自习,教室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张桂源在给张函瑞讲数学题,讲得眉飞色舞,后者却在偷偷画他的侧脸。
左奇函和杨博文靠在走廊栏杆上,望着远处的路灯。蝉鸣渐渐稀疏,空气里有夏末的凉意。
左奇函考完想去哪?
左奇函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杨博文等我想一想
杨博文望着天边的月亮,
杨博文你呢?
左奇函还没想好
左奇函转头看他,
左奇函你想到了吗?
杨博文沉默了一会儿,说:
杨博文巴黎
左奇函愣了愣:
左奇函为什么?
杨博文因为距离
杨博文的声音很轻,
杨博文听说那里很远,能让人想清楚很多事
左奇函没再问。晚风吹起杨博文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突然想伸手替他把头发别到耳后,指尖快要碰到时,却又收了回来。
高考结束那天,他们四个在操场待到很晚。张桂源抱着张函瑞转圈,喊着“我们要考同一所大学”;杨博文坐在看台上,左奇函在旁边陪他,两人谁都没说话,却偶尔会碰到对方的手。
成绩出来那天,杨博文是市状元,左奇函紧随其后。
张桂源和张函瑞的分数刚好够上同一所本地大学,拿着录取通知书在家属院放了一晚上烟花。
填报志愿时,左奇函在电脑前犹豫了很久,最终点了杨博文所在的大学。提交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打决赛时还要响。
开学那天,左奇函在报到处等到了杨博文。
对方穿着简单的白T恤,背着双肩包,看见他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左奇函这么巧
左奇函笑着说,手里捏着的矿泉水瓶被攥得变了形。
杨博文嗯
杨博文点点头,却在转身时,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大学的日子比高中自由很多。
他们会一起去图书馆,左奇函看学生会文件,杨博文写专业课论文;会一起去食堂,左奇函替杨博文把香菜挑出来,杨博文帮左奇函把汤吹凉;会在晚饭后绕着操场散步,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表白是在大一的圣诞节。
左奇函在宿舍楼下摆了蜡烛,却被宿管阿姨骂了一顿。最后,他把杨博文拉到操场,借着路灯的光,紧张得手心冒汗。
左奇函杨博文,
他深吸一口气,
左奇函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杨博文沉默了很久,久到左奇函以为他会拒绝。
突然,他听见对方说:
杨博文我知道
左奇函愣住了。
杨博文我也是
杨博文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左奇函耳朵里。
他抬起头,眼里映着路灯的光,像落满了星星。
那天晚上,他们牵着手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是手牵着手,掌心相贴,仿佛要把过去那些小心翼翼的时光,都补回来。
社团聚会那次,左奇函喝了不少酒。
他把杨博文拉到天台,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左奇函杨博文,
他抱着膝盖,声音带着醉意,
左奇函过去和未来,你选哪一个?
杨博文望着远处的霓虹,沉默了一会儿,说:
杨博文我选你
左奇函猛地抬头,看见杨博文正望着自己,眼里的认真,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他突然笑了,伸手把杨博文拉进怀里。风还在吹,却好像没那么冷了。
他们分开的导火索,是左奇函的一次疏忽。
大二那年,杨博文申请了巴黎高校的交流项目,材料提交的最后一天,需要左奇函帮忙去系里盖章——那份推荐表上有导师的签字栏,而导师那天只在左奇函的系里有课。
杨博文特意把文件袋放在左奇函的书桌抽屉里,贴了张便利贴:
「下午三点前务必送到,关乎去巴黎的资格。」
可那天左奇函忙着学生会的紧急会议,散会时已经过了四点。
他疯了似的跑回宿舍,看见抽屉里的文件袋,才想起杨博文反复叮嘱的话。冲到系里时,办公室早就锁了门。
杨博文回来时,左奇函正蹲在地上,手里攥着那份没盖章的推荐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左奇函对不起,我……
杨博文别说了
杨博文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他没看左奇函,只是默默地收拾东西,把那份没通过的申请材料塞进碎纸机。
左奇函以为他会发脾气,会质问,可杨博文什么都没做。接下来的几天,他像往常一样上课、自习,只是不再和左奇函一起吃饭,不再牵他的手,甚至不再看他一眼。
一周后,杨博文突然说:
杨博文我联系了另一所学校,下个月走
左奇函愣住了,喉咙发紧:
左奇函你还在生气?
杨博文抬起头,眼里没什么情绪:
杨博文不是生气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旧相册,翻到高中毕业那天的合影——四个少年站在教学楼前,左奇函的手悄悄搭在杨博文的肩上。他用红笔在照片背面写了一行字:「等你想明白“距离”和“选择”的关系,就来巴黎找我」
左奇函看着那行字,突然明白了什么。可他当时太骄傲,也太害怕,没敢追上去。他以为杨博文只是闹脾气,以为过段时间就会回来,却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年。
三年里,杨博文在巴黎读完了交流项目,又申请了本校的研究生。他住的公寓能看见埃菲尔铁塔,每天晚上,灯光闪烁的瞬间,他总会想起左奇函。
张函瑞偶尔会给他发消息,说左奇函毕业后进了家不错的公司,说他把那张高中毕业照摆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说他去年去了趟巴黎,却在机场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回来了。杨博文每次都只回个“嗯”,却会对着屏幕发呆很久。
他其实早就不怪左奇函了。
一年前整理旧物时,他发现杨博文的笔记本里夹着张便利贴,是左奇函的字迹:
「那天的会议是关于争取跨校交流名额,想给杨博文一个惊喜,让他不用走那么远。」
原来他不是疏忽,只是把话憋在了心里。
左奇函找到杨博文的那天,巴黎下着小雨。
他是突然决定来的。
前一晚,他在整理旧物时翻到那张高中毕业照,背面的字迹被摩挲得有些模糊,却突然看懂了杨博文没说出口的话——“距离”从来不是目的,“选择”才是。
塞纳河边的梧桐叶落了一地,左奇函撑着伞,看见杨博文坐在长椅上,膝盖上摊着本速写本。
他悄悄拿出手机,拍下这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望着河面,手里捏着支红笔,正在画纸上写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上前,杨博文突然接了个电话。他转过头,目光扫过河岸,突然定在左奇函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左奇函看见杨博文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别过头,站起身,大步向反方向走去。
左奇函杨博文!
左奇函扔掉伞,追了上去。雨打在脸上,有点疼,他一把抓住杨博文的手腕,将他拽进怀里。
左奇函对不起,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声音带着哭腔,
左奇函我当时太蠢了,没看懂你写的话,没明白你说的距离是什么意思……对不起……
杨博文的身体僵了僵,然后慢慢软下来,抵在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
他抬手,把攥在手里的速写本塞进左奇函怀里。
画纸上是塞纳河的夜景,右下角用红笔写着一行字,和三年前照片背面的字迹几乎一样:
「想明白了,所以等你很久了。」
杨博文左奇函,
杨博文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
杨博文我做到了哦
左奇函愣住了。
杨博文过去和未来,我真的选了你
杨博文抬起手,擦掉了他脸上的泪水,自己眼里的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
杨博文我在巴黎等了你三年,等你明白,距离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雨还在下,塞纳河的水波泛着微光。左奇函紧紧抱着杨博文,仿佛要把这三年的空缺都填满。
远处的埃菲尔铁塔亮了起来,灯光闪烁,像极了那年圣诞节,他们在操场看到的星星。
左奇函杨博文,
左奇函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哽咽,
左奇函我爱你
杨博文点点头,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原来所有的等待都有意义,只要最后是你,再远的距离,都只是为了让重逢更确定。
哈哈哈这个破主播又回来更新了哈。
哈哈哈加油加油,主播要睡觉了!
哈哈哈谢谢大家的点赞,收藏,鲜花
哈哈哈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