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在黑暗中沉浮,恍惚间听见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忽远忽近。
他挣扎着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画室天花板上熟悉的木纹。
后脑传来钝痛,喉咙干涩得像塞了团棉花……
"醒了?"烬栖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他正坐在扶手椅里削苹果,银质小刀在修长指间翻飞,果皮连成完美的螺旋垂落。
"医生说你是突发性低血糖,加上情绪波动太大……"
沈砚撑起身子,羊毛毯从肩上滑落。
窗外已是深夜,雨势渐小,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将街灯折射成破碎的金色光斑。
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画室的长沙发上,身上盖着烬栖常穿的那件驼色开司米毛衣。
"那个孩子……"沈砚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在客房睡着。"烬栖将苹果切成小块,瓷盘与茶几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我联系了辖区派出所,但暴雨导致山体滑坡,警力都调去抢险了。
"他递来玻璃杯,温水里沉着两片柠檬,"倒是你,突然晕倒把我都吓坏了……"
沈砚接过水杯时注意到烬栖左手腕内侧有道新鲜抓痕,细长的三道红痕像是被什么小动物挠的。
他正要询问,画室门铃突然响起尖锐的电子音。
两人俱是一怔。这个时间……
烬栖起身时不着痕迹地卷下衬衫袖口:"可能是警察终于抽空过来了!"
但门外站着的是个浑身湿透的年迈妇人,她约莫五六十岁,栗色卷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杏眼里盛满惊惶。
深蓝色制服左胸别着"市立儿童福利院"的金属徽章,肩头挎着的帆布包还在滴水。
"请问……”她冻得发紫的嘴唇颤抖着,"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这么高,黑头发,穿深灰色连帽衫。"她比划的高度正好与雨夜里的男孩吻合。
沈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下意识看向客房方向,却被烬栖侧身挡住视线。
"这么大的雨,孩子走失了?"烬栖的声音温和得近乎刻意。
"我们没见到,不过可以帮忙留意!"
女护工的眼圈瞬间红了:"时敛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今天雷暴雨触发了他发病……
都怪我值班时接了个电话……"她突然顿住,狐疑地望向两人身后明亮的画室。
"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就一眼……"
"不太方便!"烬栖搭在门把上的手背浮现青筋,"我男友刚晕倒过,需要安静休息。"
沈砚突然抓住烬栖的手臂,这个动作让他袖口上滑,露出更多可疑的抓痕。
"等等,"他直视女护工潮湿的眼睛,"您说的……是不是左手腕内侧有个月牙形胎记?"
女人瞬间瞪大眼睛,泪水混着雨水滚落:"你见过他!天啊他还好吗?"
客房方向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