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缓缓驶入站台时,林微远远就看见人群里的夜烬。他穿着那件她买的浅灰色连帽衫,头发有些凌乱,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车票,显然是收到消息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她的瞬间,夜烬快步冲过来,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你怎么能不打招呼就走?”他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林微靠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草木香,心里又酸又暖。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小声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不管去哪,我都跟你说。”
回去的路上,夜烬一直牵着她的手,指尖紧紧攥着,生怕她再突然消失。林微把在海边的思考一点点说给他听——民宿阿姨的话、对父母反对的新理解,还有自己绝不会放弃的决心。
夜烬听得很认真,听到她坚定的语气时,眼底慢慢亮起光,像被重新点燃的星星。“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他笑着说,眼眶却红了,“其实我这几天也在想,要是叔叔阿姨一直不同意,我们就先从‘朋友’做起,慢慢让他们看到我的改变,哪怕等上一年、两年,我都愿意。”
林微心里一软,反握住他的手:“不用等那么久,我们一起想办法。这次我想好了,不跟爸妈硬碰硬,也不逃避,我们用‘细节’打动他们。”
她拿出手机,翻出在海边整理的计划——每周主动给爸妈打两次电话,不说感情,只聊日常和学业;让夜烬把苗疆家里的近况拍成视频,比如村里新修的水泥路、夜烬妈妈种的果树,一点点打破他们对“偏远”的偏见;等寒假回家,带夜烬去爸妈常去的菜市场、公园,让他们看到夜烬接地气的一面,而不是只把他当成“苗疆来的外人”。
夜烬看着她手机里条理清晰的计划,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微微,有你真好。”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开始按计划行动。林微每周给妈妈打电话时,会有意无意提起“今天看到有同学带了家里寄的腊肉,让我想起阿姨之前给我装的那罐,特别香”;夜烬则会定期拍些苗疆的日常视频,比如他爸爸修理吊脚楼的木梁、阿念拿着新绣的手帕对着镜头笑,配文“家里一切都好,等有空带微微回来摘橘子”。
妈妈的态度渐渐有了松动,不再一提起夜烬就挂电话,偶尔还会问一句“他最近学习忙不忙”。爸爸虽然话少,却会在林微说起夜烬竞赛获奖时,轻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转折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林微的妈妈突然打来电话,声音有些急促:“你爸今天去买菜,不小心在小区门口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拍片子。”
林微慌了神,夜烬立刻放下手里的论文,拉着她往医院赶。路上,他一边查医院的就诊流程,一边给林微妈妈发消息:“阿姨别着急,我已经叫了车,我们马上到,挂号、缴费这些事都交给我。”
赶到医院时,林微的爸爸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膝盖上敷着冰袋。夜烬没多说什么,先去窗口挂了号,又跑去药房拿药,忙前忙后,还细心地给林微爸爸买了温热的粥。
检查结果出来,只是轻微骨裂,需要静养。夜烬主动提出:“叔叔阿姨,这周末我没课,我来家里照顾叔叔吧,买菜、做饭这些事我都会做。”
接下来的两天,夜烬每天早上七点就到林微家,先帮叔叔换药,再去菜市场买菜,中午做的菜都是根据叔叔的口味来的,清淡又有营养。下午他会陪叔叔下棋,听他讲以前的工作经历,偶尔还会聊起苗疆的趣事,比如后山的野果子、村里的篝火晚会。
周日傍晚,夜烬准备离开时,林微的爸爸突然叫住他,递给他一个苹果:“小伙子,辛苦了。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
夜烬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接过苹果:“好,谢谢叔叔。下周我再来看您。”
林微送夜烬到楼下,看着他手里的苹果,眼眶突然红了。她知道,爸爸这句“常来坐”,就是对夜烬最大的认可。夜烬握紧她的手,眼底满是温柔:“你看,我们的计划起效了。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晚风温柔地吹着,林微靠在夜烬怀里,心里满是笃定。她知道,说服父母的路还没完全走完,但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那座横在他们之间的“大山”,正在一点点崩塌。而她和夜烬,会一起沿着这条满是希望的路,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