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宣布下周要办“慈善晚宴”，每人至少捐一件“有价值”的东西，拍卖所得捐给山区。
“不用太贵重，心意到了就行。”班主任补充道，目光扫过全班，“比如林娇娇同学上次捐的绘本，就很有意义。”
林娇娇立刻挺起胸膛，故意提高声音：“老师，我这次准备捐一条梵克雅宝的项链，是我生日时我爸送的，应该能拍不少钱。”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有人小声议论：“那条项链要十几万吧？”
林娇娇得意地瞥了眼后排，正好对上姜野在低头玩手机。她清了清嗓子：“有些人要是实在没东西捐，也别勉强，毕竟家里条件不一样。总不能拿个路边捡的石头充数吧？”
这话明显是说给姜野听的。姜野充耳不闻，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得飞快——昨晚帮网友找的猫找到了，对方发来个大红包，她刚捐给了流浪动物救助站。
放学时，白芮堵在楼梯口，手里拎着个名牌纸袋：“我妈让我给你这个，晚宴上别给我们家丢人。”
袋子里是件八成新的连衣裙，款式老气，领口还有块洗不掉的污渍。白芮假惺惺地说：“这可是我去年买的，三百多呢，你穿正好。”
姜野没接，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塞进白芮手里：“帮我带去，谢了。”
白芮打开一看，差点笑出声——是块灰扑扑的玉佩，边缘磕了个角，上面的花纹都磨平了，看着就像地摊上五十块能买俩的那种。
“姜野，你没搞错吧？”白芮捏着玉佩嫌恶地皱眉，“这玩意儿能捐？别到时候人家以为我们班故意拿假货糊弄人！”
“能。”姜野说完，转身就走。
白芮气得把玉佩扔回纸袋，心想晚宴上一定要让姜野出丑。
周五的慈善晚宴在学校礼堂举行，灯光璀璨，连校长都来了。同学们穿着体面，手里捧着包装精美的捐赠品，三三两两地聊天。
姜野还是那身校服，站在角落格外显眼。林娇娇穿着小礼裙，正被一群人围着夸赞，看到姜野时，故意扬了扬手里的丝绒盒子：“我的项链已经登记了，估值十五万。不知道某些人捐的‘宝贝’，能不能值五十块？”
周围一阵哄笑。姜野没理，找了个空位坐下，拿出手机刷古玩论坛——有人发了张青铜器照片，说是刚收的，底下一群人拍马屁，只有她看出那是民国仿的。
拍卖开始后，气氛越来越热烈。林娇娇的项链被拍到了十八万，她上台领奖时，特意朝姜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轮到白芮上台时，她慢吞吞地掏出那个旧报纸包，故意顿了顿：“这是姜野捐的，她说……是她捡的。”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捡的？这也能拿来捐？”
“看着就像假的，别是塑料做的吧？”
校长脸上有点挂不住，正想打圆场，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中山装的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进来，身后跟着沈倦。
“顾老？您怎么来了？”校长赶紧迎上去。
被称为“顾老”的老爷子摆摆手，目光却被台上的玉佩吸引了：“那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白芮愣了愣，把玉佩递过去。顾老戴上老花镜，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又对着灯光看了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苍龙教子’纹玉佩！”
全场没人说话，都等着他下文。
“明代宣德年间的，和田白玉籽料，你看这包浆，这刀工……”顾老激动得手都在抖，“上面的龙鳞纹用的是‘双钩碾法’，现在的机器根本仿不出来！小姑娘，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
白芮懵了：“值、值多少？”
“至少八百万！”顾老斩钉截铁地说，“去年嘉德拍卖会上，同款的残件都拍了五百万！”
“轰”的一声，全场炸开了锅。
林娇娇的脸白得像纸，刚才还炫耀的项链，在八百万面前简直像个笑话。她看着姜野从容的样子，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慌。
顾老拉着姜野的手不放：“小姑娘，你对古玩感兴趣？”
“一般。”姜野说，“昨天在旧货市场买的，五十块。”
“五十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顾老笑得满脸褶子：“好眼光！比我那孙子强多了！”他拍着沈倦的肩膀，“小倦，你得多跟同学学学！”
沈倦看了姜野一眼，没说话，但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林娇娇捂着脸跑了，白芮站在台上，手里还捏着那个装玉佩的纸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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