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勺温热的粥刚递到嘴边，裴青玄却突然偏过头，避开了顾凌渊的手。
他坐在顾凌渊腿上，后背贴着男人温热的胸膛，腰肢被牢牢圈在臂弯里，像被藤蔓缠绕的枯木，连呼吸都带着被束缚的沉重。
裴青玄缓缓抬起头，冷白的指尖轻轻抵在顾凌渊的胸前，目光直直与他深邃的眼眸对视。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只剩下一丝破碎的试探，像寒夜里微弱的星火，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顾凌渊，你爱我吗？”
顾凌渊喂饭的动作猛地顿住，勺子悬在半空，温热的粥汁滴落在洁白的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从未想过，裴青玄会主动问起这个问题。在他的认知里，这个清冷倔强的人，只会抗拒他、逃离他，永远不会在意他的心意。
他将勺子放回碗里，没有回答，反而双臂紧紧环住裴青玄的腰肢，感受着掌心下细瘦腰肢的轻微颤抖，眼底的占有欲瞬间被浓烈的爱取代。
他收紧手臂，将裴青玄抱得更紧，几乎让两人的心跳重叠。
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错辨的疯狂，像从灵魂深处嘶吼出来：“爱。”一个字，重得像千斤巨石，砸在裴青玄的心上。
“爱到发疯，爱到愿意把全世界都给你，也爱到不能容忍你离开我半步。”
裴青玄几乎屏住呼吸，窗外的蝉鸣都失去了声音，只留男人炽热的告白，磁性低沉的嗓音钻进耳朵，连带他的心跳都被放大，宣告此刻悸动的心。
“青玄，你是我的命，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没有你，我会死。”
可这份悸动，只持续了一瞬，就被深深的无力感取代。
他轻轻推开顾凌渊的肩膀，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翻涌的疯狂与偏执，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笑容很淡，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进顾凌渊的心里。
裴青玄清冷的眼眸里泛起水光，有爱，有恨，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爱到发疯吗？”裴青玄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爱。”他的眼底泛起水光，却没有落下，清冷的眼眸里满是倔强与哀求，“我想要自由，顾凌渊。”
“自由？”顾凌渊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底的温柔瞬间被阴鸷吞噬，周身的气压骤降，连餐厅里的晨光都像是被冻结了。
他猛地攥住裴青玄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裴青玄，你刚才说什么？”
裴青玄没有退缩，直视着他的眼睛，清冷的眼眸里满是倔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说，我想要自由。”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顾凌渊，你把我困在这栋房子里，像养一只金丝雀，可我不是。我是裴青玄，是曾经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骄傲的裴青玄。”
提到裴家，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母亲跳楼的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那天的雨很大，冲刷着裴家的破产公告，也冲刷着他最后的希望。
他被拖进地下拍卖场，像一件商品一样被顾凌渊拍下，从一个囚笼，跌进了另一个更华丽、更冰冷的囚笼。
“骄傲？”顾凌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的冷笑，他猛地将裴青玄按在餐椅上，双手撑在他的身侧，将他牢牢困在怀里。
“你的骄傲在你被我拍下的那一刻，就已经碎了！裴青玄，你别忘了，是我救了你，是我给了你现在的一切！”
“救我？”裴青玄的眼眶瞬间红了，不是害怕，是被这两个字刺痛了。
他猛地推开顾凌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依旧倔强，“你那叫囚禁！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和裴家一起毁灭，也不要这样的‘救赎’！”
母亲跳楼前的最后一句话还在耳边回响：“青玄，要好好活着，要有尊严地活着。”可他现在，活得像一件没有灵魂的玩偶，连呼吸都要仰人鼻息，哪里还有半分尊严？
顾凌渊被他推得后退了一步，眼底的阴鸷更浓了，却又带着一丝受伤的慌乱。
他再次将裴青玄抱住，手臂像铁箍一样圈着他的腰，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像受伤的野兽在嘶吼：“尊严？自由？那些东西能让你活下去吗？能保护你吗？”
他低下头，在裴青玄的颈侧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齿痕，像是在烙印下永恒的所有权。“没有我，你早就死在那些想报复裴家的人手里了！没有我，你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裴青玄，你的自由在我这里一文不值！我只要你活着，活着待在我身边！”
裴青玄疼得闷哼出声，眼泪顺着冷白的脸颊滑落，滴在顾凌渊的手背上，烫得他微微一怔。
可顾凌渊没有松口，反而抱得更紧了，声音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强势：“青玄，别再提自由了，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金钱、地位、奢侈品，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裴青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只要自由，只要能离开这里，只要能……去看看母亲的墓。”
提到母亲的墓，他的声音哽咽得更厉害了，身体微微颤抖，像一株在寒风中瑟缩的野草。
这是他心底最深的执念，母亲的墓在城郊的公墓里，自从被顾凌渊囚禁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
顾凌渊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着他的手臂渐渐放松了些。
他知道裴青玄的母亲对他有多重要，也知道裴家破产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眼底的阴鸷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疯狂的占有欲，有深深的依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轻轻擦去裴青玄的泪水，动作笨拙又急切，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妥协的意味：“可以。”
裴青玄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像蒙尘的星星突然被点亮。“真的？”
“真的。”顾凌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条件，“但我要跟着你。而且，这是交换。”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裴青玄颈侧的齿痕，眼底的占有欲又浓了些，“你要答应我，再也不提自由，再也不想着离开我。青玄，你是我的命，我不能失去你。”
裴青玄的眼底的惊喜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知道，顾凌渊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场交换，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可去看母亲的墓，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大到让他愿意暂时妥协。
零的声音在脑海中轻轻响起：【宿主，这是一个机会。去公墓的路上人多眼杂，或许可以找到逃离的契机。但请务必谨慎，顾凌渊的警惕性极高。】
裴青玄的眼神瞬间清明了些。他看着顾凌渊眼底的疯狂与依赖，心里默默做出了决定。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好，我答应你。”
顾凌渊的眼底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猛地将裴青玄抱进怀里，紧紧地圈着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青玄，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脸埋在裴青玄的颈窝，呼吸带着颤抖，“我会对你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裴青玄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泪水依旧在无声地滑落，滴在顾凌渊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晨光依旧温柔地洒在餐厅里，勾勒出两人纠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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