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唐家偏房外的竹林在风中发出簌簌声响,似是无数窃窃私语。乌崇墨摩挲着信纸边缘,指尖忽然触到细微凸起——在“离开唐家”的红标旁,藏着半枚月牙形压痕,与唐若怡发间的银饰纹路如出一辙。
“是她。”乌崇墨将信纸递给彭五,烛火在两人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唐若怡表面顺从唐路,实则早有反意。”
“可她不是想得到家主之位吗?有唐路的帮助会更快些,怎么会突然谋反?”彭五不解道。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迅速熄灭烛火。
“哐当”一声,铁门被粗暴推开,来人正是唐韵。他举着火把闯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位大汉。“把他抓起来。”唐韵发出命令。
“唐韵,你想干什么?”乌崇墨质问:“别伤害小五,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没想前者还真听取了乌崇墨的话,“好啊。”
“之前你伤了我的腿,让我留下后遗症。你说,该怎么补偿我呢?”顿了顿又道:“现在还有点疼呢。”唐韵用小刀在乌崇墨腿上比划着。
“那就让另一条腿也痛着,这样你的左腿就不会感觉到痛了。”挣脱束缚的彭五掏出匕首,一刀刺在他的腿上。不一会,鲜血浸湿了他的外衣。唐韵吃痛,瘫坐在地。他的嘴角抽动着,双手想抚上伤口,却因为伤势严重,停在半空,双手止不住颤抖。
“你,你们怎么,看彭五的?”几个字像是他用嗓子挤出来的,声声力竭,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别看他们了,他们也只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人高马大又怎么样,还不是小五的手下败将。”乌崇墨的话语带着些刻薄,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待他对上彭五眼睛时,眼中透出的冷漠染上一抹笑。
“带我走!”唐韵大声道。
“砰!”的一声,向前扶住唐韵的下属被一枪击毙。“我还没让你们走呢。”
“你,你。”唐韵带着些许恐惧,瞳孔不断缩小,尖锐的嗓音几乎破了音。
突然一颗烟雾弹仍至其中,在视野混淆的性况下,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等烟雾散去的时候,原本瘫坐的唐韵没了踪影,连召来的下属也一同不见。
“咔哒。”那是锁落下的声音。
听到声响的两人回过神,但已为时已晚。乌崇墨透过门缝 看到锁门之人,眼中透着不明的意味。
次日正午,阳光透过偏房缝隙在地上投下细长光柱。凝霜所说的“机会”如约而至——唐家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枪声。守在门外的两位下属也顾不上屋内的几人,两步变一步的离开了。
“我来了。”藏在暗处的凝霜一边开口,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去祠堂,救救若怡。”
乌崇墨答道:“放心。”
彭五握着从尸骨堆里找到的锈刀断刃,三人贴着墙根朝祠堂摸去。
祠堂内,唐路正举着族谱狂笑,唐若怡跪坐在供桌前,脖颈抵着寒光凛凛的匕首。“你以为你这几日做得事情我会不知道?若怡,我以为你会一直陪着我的,结果没想到啊…”唐路扯住唐若怡的头发,手上的力气不由加重了几分,“你想做家主之位,我就想尽办法,之后又私自带出小正,为你坐上家主之位做好铺垫。可你呢?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些事情?”“你想要的名分,想要得到族人的认可,哪一件事情我没帮你实现,可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路叔,我们不要这么做了好不好。乌先生说的对,你只是一只只会下阴招的老鼠。”“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想再被你操控。即使不会被得到认可,我也一样可以活出自己的光彩,这是霜霜和我讲的。”
唐路听完唐若怡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那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好啊,你想和我分离,我不强求你,只要你在你脸上划出道疤我就同意。”
“你!你!”唐若怡一脸不可置信,明明他知道脸蛋对于女孩来说是多么重要,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看出唐若怡没有想上手的意思,唐路掏出那把小刀,正要在她脸上做些什么时。
“住手!”唐正不知何时出现在祠堂门口,手中握着乌崇墨偷偷塞给他的手枪。他的目光扫过唐持,瞳孔猛地收缩——两人眉宇间竟有几分相似。唐路的笑声戛然而止,伸手去摸腰间的枪,却在触到冰冷金属前,被唐正一枪击中手腕,又一枪命中他的腿部。
而此时,祠堂暗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混乱的人群,手中的佛珠转动得越来越快......
唐正的枪口微微发颤,祠堂内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混杂的气息。唐路单膝跪地,用染血的手捂住伤口,眼中却依旧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真相大白?唐家的秘密,比你想象的更深!比起这些,你更希望能得到你妈妈的消息不是吗。”
话音未落,祠堂暗处传来佛珠断裂的脆响。只见唐家管家
老唐玄拄着拐杖缓缓走出,散落的佛珠在青砖地面上滚动,映出诡异的光斑。他浑浊的双眼扫过众人,突然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唐路,你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乌崇墨瞳孔微缩,时刻注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彭五握紧断刃挡在唐正身前,警惕地盯着这位深藏不露的族老管家。
“十七年前的真相,该由我来说了。”唐玄佝偻的身躯突然挺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阿庆其实是我安排在唐路身边的眼线,她发现唐路私通外族、贩卖唐家机密,之后又被大当家发现他的这些行为。可大当家并没有做出立断的决定,她认为唐路本性不坏,正是她这样的想法,让唐路有了机会。那几日过后,我们就在没看到大当家,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唐路在暗中作祟,可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唐若怡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早就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亲手推波助澜。”唐玄冷笑,“唐路野心勃勃,留着始终是个祸患。但直接处置他,难免会引起其他势力猜疑。所以我让阿庆坠塘假死,他还以为是他推下去的,可没想这也是计划中的一步骤,再暗中操控唐路,让他一步步暴露自己的罪行。”
唐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握枪的手无力垂下:“所以,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收集证据?”
“没错。”唐玄缓步走到唐若怡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她是我最厉害的学生,也是我最锋利的刀。唯一不足的是她爱好面子,因为得不到认可就百般去实现,她知道只要当上家主之位就会得到所以人的目光,却不想让她遇到唐路,但好在…”他笑了笑:“可惜唐路那蠢货还是发现了端倪,要不是若怡拼死将消息送出,你们恐怕都要死在偏房。”
突然,唐路趁着众人不备,抓起地上的佛珠狠狠砸向唐玄。乌崇墨眼疾手快,一把将唐玄拽到身后,佛珠擦着乌崇墨的脸颊飞过,在墙上撞出一道裂痕。混乱中,唐路趁机夺门而逃,却在门槛处被一道黑影绊倒。
彭五手持残刃现身,刀锋抵在唐路咽喉:“师兄早料到你会逃跑。”他转头看向乌崇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外面的追兵已经被他们解决了。”
唐玄看着被制服的唐路,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唐家的劫难,也该结束了。”他转身面向唐正,“小正,从今天起,唐家就交给你了。记住,权力如同刀刃,既能护家,也能伤己。”
夜色渐深,祠堂内的烛火摇曳。唐正站在祖宗牌位前,唐若怡闷闷整理着凌乱的族谱。乌崇墨和彭五并肩而立,彭五正默默擦拭着残刃上的血迹。
“这就是真相了吗?”彭五望着月光下的竹林,那里曾经埋葬着太多秘密与事情。
乌崇墨轻轻摇头:“唐家百年基业,暗流从未真正平息。但至少...”他看向祠堂内忙碌的众人,“我们守住了该守的东西。”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唐家的故事,又将在黎明的曙光中,续写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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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