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发现自己想去医院看望妈妈的时候,裴衍总有理由不让她去。
今天,姜幼站在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她眼眶发酸。
她终究还是来了。
裴衍这段时间的反常推脱、刻意回避,那些被她捕捉到的细微停顿和转瞬即逝的僵硬——都让她心里那点不安越扩越大。
她攥紧了手里的保温桶,指节泛白。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病床上靠坐着的女人闻声回头,朝她温柔地笑:“阿幼来啦?”
姜幼怔在原地。
那张脸,那个声音,甚至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都和记忆里的妈妈分毫不差。
“怎么傻站着?”女人朝她招手,“裴衍刚走,说公司有急事。”
姜幼机械地迈步向前,指尖触到对方温暖的掌心时,忽然发现床头病历卡上的字迹有些模糊。
她下意识想凑近看——
“夫人。”护士推着药车进来,恰到好处地挡住她的视线,“该测血糖了。”
离开时,姜幼在电梯口撞见裴三。
对方手里拿着熟悉的丝绒礼盒,正是裴衍今早说要带给妈妈的"补品"。
裴三面色如常地点头:“太太。”
第二天,她就收到匿名者送来的U盘。
姜幼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枚U盘,指节泛白,呼吸急促得像是快要窒息。
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还在播放——昏暗的精神病院走廊,瘦弱的女人被束缚带绑在床上,眼神涣散,嘴里喃喃念着“阿幼......阿幼......”
而视频的最后一帧,画面突然切换。
姜夫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出现在镜头前,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惊讶吗?你妈妈早就死了。”
“葬礼还是裴衍亲手操办的,他……没告诉你吗?”
“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刺进耳膜,姜幼猛地合上电脑,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踉跄着站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妈妈......不在了?
裴衍......瞒了她这么多年?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冷静片刻后的姜幼在卧室里安静地收拾行李。
她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把常穿的羊绒衫折成小小的方块,塞进登机箱的角落。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一个没拿,只带走了妈妈留给她的那枚白玉平安扣。
‘砰!’裴衍踹开卧室门时,行李箱已经合上,立在她脚边。
空气凝固了一秒。
“你要去哪?”他声音低得可怕。
姜幼没抬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行李箱拉杆:“瑞士。”顿了顿,“你说过,我在那里有套小公寓。”
玻璃杯砸在墙上爆裂的巨响吓得她一颤。
“姜幼!”裴衍掐着她下巴逼她抬头,眼底血红,“你他妈看着我!”
她终于对上他的眼睛,神色平静得近乎残忍:“裴衍,我们都需要冷静。”
“冷静?”他冷笑,指腹碾过她咬破的唇,“你管这叫冷静?”突然暴怒地拽开衣帽间的门,“你连大衣都不带,是打算冻死在阿尔卑斯山吗?!”
裴衍半跪在床沿,指节轻轻抬起姜幼的下巴。
她没躲,却也没反应,眼睛空茫茫的,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精致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