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妍盯着手中的芯片，指尖微微发白。她抬头看向烬的后脑勺，摩托车在夜色中穿行，风呼啸着灌进她的衣领。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小刀悄悄藏进了袖口。
车子驶入市区，霓虹灯在雨水中模糊成一团团光晕。烬把车停在一栋废弃的写字楼前，熄了火。他摘下头盔，转头看了她一眼。“进去换身衣服。”他说，“你现在的样子太显眼。”
林梦妍没有动。她看着他，眼神平静得不像个刚从枪林弹雨中逃出来的人。“你是谁？”她问。
烬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是烬。”
“不是楚烬。”
“是。”他点头，“也不是。”
林梦妍冷笑了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烬没有回答。他推开车门，站起身来。“跟我来。”他说。
林梦妍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她跟着烬走进大楼，电梯已经不能用了，两人沿着楼梯往上爬。五楼、七楼、十楼……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林梦妍的呼吸开始急促，她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装置，那里隐隐作痛。
“你体内的东西会暴露你的位置。”烬突然说，“除非你愿意让它沉睡一段时间。”
“怎么让它沉睡？”她问。
“注射药物。”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针管，递给她，“一次能维持十二小时。”
林梦妍接过针管，盯着它看了几秒。“如果我拒绝呢？”
“那你很快就会被找到。”烬说，“红莲不会放过你。”
她咬了咬牙，把针管收了起来。他们继续往上走，终于到了二十三楼。烬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个简陋的房间，桌上摆着电脑和一些电子设备。
“这里是临时指挥点。”他说，“我们会在这里等楚烬的消息。”
“他还活着？”林梦妍猛地抬头。
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电脑前，调出一段监控画面。画面中，楚烬躺在一辆医疗舱里，身上插满了管线。他的脸上没有血色，但胸口有微弱的起伏。
“他在恢复。”烬说，“但需要时间。”
林梦妍的心跳快了一拍。她看着屏幕里的楚烬，喉咙有些发紧。
“你真的相信他？”她低声问。
烬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呢？”他说，“你相信过谁？”
林梦妍没有说话。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雨还在下，远处的建筑像一个个沉默的影子。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装置，疼痛又加重了几分。
“我需要休息。”她说，“给我一间房。”
烬点了点头，带她去隔壁的房间。门关上后，林梦妍靠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她走到床边坐下，从袖口取出小刀，握在手里。
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靠近。
她立刻起身，躲到门后。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烬探进半个身子。
“你睡了吗？”他问。
“没。”林梦妍说。
烬走进来，把门关上。“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说，“你刚才一直在看他。”
“你什么意思？”林梦妍皱眉。
“你知道我指的是谁。”烬的声音很轻，“你对楚烬，是不是……”
“你管不着。”林梦妍打断他。
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他的眼神有点复杂，像是在挣扎什么。
林梦妍握紧了手里的小刀。“你到底是谁？”她问，“你为什么帮我？”
烬叹了口气。“我不是帮你。”他说，“我在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
“重启。”他说，“让世界回到该有的样子。”
林梦妍愣住。“你也是……实验体？”
烬点点头。“002号。”他说，“而你是003号。”
“那楚烬呢？”
“他是001号。”烬说，“但他已经……失控了。”
林梦妍的心猛地一沉。“你说什么？”
“他体内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烬说，“他一直在压制它，但总有一天，他会完全释放出来。那时候，没有人能控制他。”
“所以你们想杀了他？”
烬没有否认。“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林梦妍的手指收紧，小刀的刀柄硌得掌心发疼。“你们没有资格决定他的生死。”
“你也没有。”烬说，“你只是个工具。”
林梦妍冷笑。“你们才是。”
烬的眼神暗了下去。“你以为你能救他？你以为你能让他恢复正常？”
“我不知道。”林梦妍说，“但我不想放弃。”
烬沉默了几秒，转身走向门口。“好好休息。”他说，“明天还有事。”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梦妍站在原地，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刀，眼神渐渐坚定。
她知道，她必须做出选择了。
——
第二天一早，林梦妍醒来时，房间的门开着。她走出去，看到烬正在电脑前操作。
“你在干什么？”她问。
“追踪红莲。”烬说，“他们在市中心有个据点，我们今天要去。”
“我要一起去。”林梦妍说。
烬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们会对你做什么吗？”他说，“他们会把你抓回去，重新编程，让你变成他们的武器。”
“那又怎样？”林梦妍说，“我不怕。”
烬摇头。“你不是不怕。”他说，“你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害怕。”
林梦妍没有反驳。她走到桌边，拿起那枚芯片。“这个，能告诉我什么？”
“它记录了所有意志继承者的资料。”烬说，“包括你。”
林梦妍把芯片插进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界面。她点开自己的档案，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中，是一个女人。她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你已经觉醒了。”女人的声音响起，“我是林梦妍，真正的林梦妍。也许你已经发现，你并不是完整的‘她’。你是我的延续，是我意志的继承者。但请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些自称爱你的人。”
林梦妍的心跳加快。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去城南的旧港口。那里有你需要的答案。”
画面结束，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意志继承程序已激活。
林梦妍抬起头，看向烬。“你知道这个吗？”她问。
烬的表情变了。“她……还活着？”他说。
“我不知道。”林梦妍说，“但我想去看看。”
烬沉默了几秒，最终点头。“好。”他说，“我们一起去。”
林梦妍看着窗外的天色，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她握紧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必须弄清楚自己是谁。
无论代价是什么。
烬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林梦妍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不断跳转的代码。
“红莲的信号来源自地下三层。”烬说，“但他们的防火墙很厉害，我需要一点时间。”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林梦妍说，“你不是说他们会来找我吗？”
烬的手指顿了一下。“你怕了。”
“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林梦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阳光刺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眯起眼睛，看到楼下有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正在四处张望。
“他们在附近。”她低声说。
烬立刻起身，走到门边。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枪，检查弹夹后递给她。“你会用这个吧？”他说。
林梦妍接过枪，手指触到冰冷的金属，她点了点头。“我不需要你保护。”
烬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我知道。”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林梦妍迅速躲到门后，举起枪。烬则站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一根铁棍。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只手伸进来，手里握着一把匕首。
烬猛地冲上去，一棍砸在那人的手腕上。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人闷哼一声，想要后退，但林梦妍已经冲出去，枪口抵住了他的下巴。
“你是谁？”她问。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眼神里却带着一股狠劲。“你们跑不掉的。”他说，“红莲已经找到你们了。”
烬一脚踢在他膝盖上，那人跪倒在地。“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烬问。
“好处？”那人冷笑，“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们只是实验品，是用来完成任务的工具。”
林梦妍的手指收紧。“你说得对。”她说，“我们是工具。但工具也有选择的权利。”
她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那人的头猛地向后仰去。鲜血溅在墙上，像一朵绽开的花。
烬皱眉。“你太冲动了。”
“我不想听他说那些话。”林梦妍说，“我不想知道我是谁造出来的，我只想知道我是谁。”
烬沉默了几秒，转身继续操作电脑。“我找到了。”他说，“红莲的主服务器就在市中心银行大厦地下。那里有重兵把守，但我们必须去。”
“现在？”
“现在。”烬点头，“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林梦妍把枪收好，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走吧。”她说。
烬拿起背包，跟上她。两人走出大楼，街道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刚刚发生的事。
他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辆黑色轿车旁。烬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这是谁的车？”她问。
“借用一下。”烬启动引擎，“系好安全带。”
车子驶入车流，朝着市中心方向前进。林梦妍低头看着手中的芯片，心跳加快。
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改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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