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最爱的人面前,都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就算笨,在爱你的人面前,笨的可爱。
我将一切托付于你,是我最坦白的,也是因为我信任你。
吴扉月抱着英语课本往办公室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猛地转身:“别跟着我,我要背课文。”
江霑阳缩了缩脖子,一脸无辜:“我也背,谁跟着你了?”
装。
继续装。
她瞪了他一眼,推门进办公室。江霑阳立刻闪身跟进去,动作敏捷得像只偷溜进厨房的猫。
英语老师头也不抬:“你过来干什么?”
江霑阳乖巧举手:“老师,我也来背课文的。”
老师终于抬眼,钢笔尖点了点桌面:“那你先背吧。”
吴扉月愣住,缓缓歪头,用眼神发射死亡射线:「你找死?」
江霑阳对上她的视线,喉结滚了滚,突然改口:“老师,让她先来吧。”
怂了。
但怂得很开心。
吴扉月流畅地背完课文,出门时嘴角微微上扬。
江霑阳像条尾巴似的跟出来,被她堵在走廊拐角:“你不是说要背的吗?”
少年挠挠头:“太紧张忘了。”
吴扉月:“……”
她缓缓竖起中指。
江霑阳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同桌,这个手势不文明。”
她的指尖被他掌心包裹,温度从皮肤相接处蔓延。
……好热。
这破夏天怎么还不结束。
放学后的梧桐树下,吴扉月发现江霑阳的英语书里夹着张纸条——
「《The Road Not Taken》
我选了有你的那条路
哪怕荆棘密布」
她正要撕碎,突然听见树后传来窸窣声。
江霑阳举着冰可乐出现,耳尖通红:“那是罗伯特·弗罗斯特的诗……我抄着玩的。”
吴扉月把纸条拍在他胸口:“下次再往我书里塞垃圾……”
“就怎样?”
她踩了他一脚:“就让你背全本《莎士比亚》。”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逐渐拉长。
江霑阳突然说:“同桌,其实我刚才记得课文。”
“那为什么不背?”
“因为……”他踢着石子,“想听你多背一遍。”
吴扉月怔住,随即加快脚步:“傻子。”
身后传来少年带笑的声音:“明天还跟你去办公室啊同桌……”
傍晚的操场空荡荡的,吴扉月独自散步,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突然,有人从背后轻轻拍她的肩,她转头,却只看见江霑阳飞奔而去的背影,校服外套被风鼓起,像一只张扬的翅膀。
“幼稚!”她冲他喊。
他回头,倒退着跑,笑得肆意:“追我啊,同桌!”
吴扉月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加快脚步。
若青春能一直如此……
就好了。
竞赛成绩公布那天,吴扉月的名字不在榜上。
她站在公告栏前,指甲掐进掌心,眼眶发烫。
忽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她,江霑阳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下次我陪你复习。”
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收紧手臂。
“哭吧,没人看见。”
他的心跳透过校服传来,稳健而温暖。
原来……
被人接住的感觉是这样的。
“吴扉月这次压轴题是抄的吧?”
“装什么啊……”
流言蜚语像毒蛇般缠绕时,江霑阳“不小心”踢翻了后排的垃圾桶。
巨响中,他懒洋洋地举手:“老师,我捡垃圾。”
全班哄笑,话题被硬生生打断。
放学路上,他塞给她一盒薄荷糖:“别理傻子。”
糖盒底下压着张纸条:
「他们嫉妒你。」
在文艺会上,江霑阳在校服第二颗纽扣上系了根红线。
吴扉月挑眉:“干嘛?诅咒我?”
他低头笑:“嗯,诅咒你一辈子甩不掉我。”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融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先握住了谁的手。
若青春永驻……
我希望永远有你。
江霑阳推开门时,客厅里的空气凝固得像块冰。
一个陌生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张黑卡,面前摊开的文件上印着刺眼的红色印章,临安区土地开发纠纷案。
“谁不知道你背后干了什么?”男人冷笑,“股份分我八成,我代表临安区不追究。”
江兆兴额角青筋暴起:“滚你妈的,分八成?你抢呢?”
男人突然看向江霑阳:“哟,你儿子?”
江霑阳站在原地没动:“你想干什么?”
男人站起身,逼近他:“大少爷啊,要不是吸干临安区的人血馒头,你能过这种日子?”
江霑阳瞳孔骤缩:“……真的?”
江兆兴突然颓然坐下:“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这样?”
“爸……你在说什么?”江霑阳后退一步,后背撞上玄关的镜子。
为了我?
那些钱……那些豪宅……那些所谓的“优越生活”?
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和江兆兴佝偻的背影。
二十年前,江家不过是小富之家。
江兆兴不甘平庸,在开发临安区时暗中操纵地价,逼得原住民贱卖祖宅。两个弟弟发现后,他设计让他们反目,让他们互相残杀。
沾着血的钱,滚成了第一桶金。
小学六年级,江霑阳看见母亲摔碎满柜的红酒。
夏清妍攥着百万欠条,指尖发抖:“你借高利贷?!”
江兆兴跪在地上捡玻璃渣:“只是周转……”
那晚父母吵到凌晨,最终达成协议。
“各过各的,名义还是夫妻。”
但江霑阳知道,母亲锁在首饰盒里的婚戒,再没戴过。
陌生男人收起文件,拍了拍江霑阳的肩:“小少爷,你爸给你铺的路……”
“是白骨堆的。”
江霑阳猛地挥开他的手:“滚出去。”
男人大笑离开,门关上的瞬间,江兆兴突然抓住儿子的手腕:“阿霑,爸都是为了你……”
江霑阳甩开他,声音嘶哑:“用临安区饿死的老人?用被逼跳楼的商户?”
他扯下腕表砸在地上:“这玩意够买多少条人命?!”
夏清妍站在楼梯转角,手里攥着褪色的全家福。
她看着儿子冲进雨里,看着丈夫瘫坐在地,最终只是轻轻关上房门。
相框背面,年幼的江霑阳用蜡笔画了三颗歪歪扭扭的星星。
曾经……
我们也像星星那样靠近过。
暴雨中,江霑阳摸出手机。
吴扉月的聊天框静静躺着昨晚的消息:「明天给你带姜茶,别感冒」
他死死攥住手机,突然想起父亲书房的保险柜,那里锁着比债务更肮脏的秘密。
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