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春醒

第三十四章 春醒

惊蛰那天的雷声是在后半夜滚过天际的，像谁在云端敲着闷鼓。子木被窗纸的响动惊醒时，沙瑞金正披衣起身，往炭火盆里添了块新炭。“下雨了，”他回头看她，眼底映着跳跃的火光，“院里的菜种该醒了。”

去年冬天埋下的菠菜籽，是母亲临走前特意从老家带来的，说是“头茬春菠最养人”。子木裹着棉袄凑到窗边，果然看见檐角垂着细密的雨丝，青石板缝里冒出些嫩黄的草芽，像被春雨泡软的针。

“明早该翻地了。”沙瑞金把她往被窝里按，“天还凉，别冻着。”他的手掌带着炭火的温度，贴在她后颈时，子木忽然想起母亲总说“男人的手是火炉子”，从前只当是戏言，如今倒真觉出些暖意来。

天蒙蒙亮时，雨果然停了。沙瑞金找出那把磨得发亮的锄头，刚要往院里走，就见王大娘挎着竹篮站在门口，篮里装着把带着泥的小葱。“刚从地里拔的，”她嗓门亮得像雨后的蝉，“拌豆腐吃，鲜得很！看见你家院角的土松了，是要种菜？”

“打算种点菠菜，”沙瑞金往院里让她，“阿姨说头茬春菠得趁墒种。”王大娘放下竹篮就去摸墙角的土，指尖捏起一把褐色的泥：“这土得掺点草木灰，我家灶膛里攒了半筐，这就给你抱来。”

子木刚把小葱择进盆里，就见王大娘的孙子抱着捆稻草跑进来，草叶上还沾着雨珠。“沙叔叔，爷爷说这个能铺菜畦，保墒。”孩子仰着小脸，鼻尖沾着点泥，像只刚从地里钻出来的小田鼠。

沙瑞金蹲下来帮他拂去裤脚的泥：“谢谢小宝，这稻草正好用。”他转头对子木笑，“你看，咱们这菜还没种，全院的人都来搭把手了。”

早饭是小葱拌豆腐，撒了把现磨的芝麻。子木刚舀起一勺小米粥，就听见院门口传来“吱呀”的推门声，李奶奶背着个竹篓进来了，篓里装着些胖乎乎的土豆种。“前院李大爷刚从地窖刨出来的，”她往石桌上摆，“说切了块种进土里，能长出一筐来。”

母亲临走时腌的芥菜正好开坛，子木切了小半碟，脆生生的咸香混着豆腐的清甘，倒比肉菜更下饭。李奶奶夹了一筷子，忽然拍着大腿：“该腌新蒜了！等过些日子蒜苗冒头，我教你糖醋蒜的法子，配春面吃最得劲。”

饭后三人真的在院角开了片菜畦。沙瑞金挥着锄头翻地，土块被震得簌簌落，混着草木灰的气息漫开来，是子木从未闻过的清腥。王大娘蹲在旁边分菜种，把菠菜籽和小白菜籽分装在纸包里，“菠菜要稀点撒，白菜得密些，这都是老理儿。”

子木学着用小铲子划沟，手指被湿土裹得黏糊糊的，却不觉得脏。她想起小时候跟着母亲在菜园里摘豆角，母亲总说“土是活的，你对它好，它就给你

作者各位读者朋友，本章内容稍短，让大家意犹未尽了，实在抱歉～ 不过别担心，下一章会补充更丰富的情节和细节，把这部分的遗憾好好补上，敬请期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