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百灵枝

山谷的风只是微微吹动，地上就传来阵阵草木喧嚣声，床上的青年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腕，准确来说，是盯着手腕上的那只手，冰白的唇紧紧泯着，等待面前的人宣判。

半响，“师叔祖。”没等面前的人开口，青年唇角微微扯开一点，安慰道，“咳，若是治不……咳咳……了，师叔祖还是……咳不必忧心，这是……咳……流云……命该如此。”

“……”亓染张张口，整理了一会儿思绪，“你先安心休息吧，等我出去先与你师父聊一聊。”

月流云安静的点头，也不多问，只当是又一次失望，眼中染上一丝苦涩。若是可以，谁人愿意就此认命，年华尚早就与世长辞。

亓染不好与他多说，关上门转头对着在外焦急等待的老谷主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自然是好消息。”老人很是着急，“小师叔莫要卖关子了。”

“他的毒我能治……”

亓染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小师叔既然能治就别拖延了，流云这毒真的等不得……”

“坏消息是有一味珍惜药材，现今不在成熟期。”亓染也不恼，皱眉继续说，“据说翼国有一附属小国去年曾送上过这味药材，后被赐给了晋王。”

“这翼国，你是不得不跑一趟了。”

“这味药材，是什么？”老谷主终于冷静下来，问亓染。

“百灵枝。”

青舟不明所以的被带进谷中，听到童子说老谷主同意见他不觉格外高兴，只当是老谷主想通了，愿意去救他家主子。

一身白衣的老人缓缓走出，青舟拱手一礼，迫不及待道，“老谷主可是愿意去救我家主子了？”老人一个手势，让他停下说话。

“我愿出山救你家主子，只是你们得拿出一件东西与我交换。”

青舟听罢眼睛一亮，“老谷主哪里话，主子交代过，只要谷主愿意出山救治好他，您就是要王府里的所有东西，主子都会双手奉上。”

“如此便好。”

“谷主何时愿意动身？”

“一会儿便出发。”老人顿了一下开口道……

青舟离开时只觉神清气爽，又试探了几句就离开了。

老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一口气，对着旁边帘子后边的人道，“小师叔，流云……便拜托你了……”

少女挑眉，“好。”一抬手，将一本书摊开在小桌上，缓步离开。

只见那书页上写着——

百灵枝，长与百草枯竭之地，无果，花后生叶，为一期。树长一年生枝，枝生十年，得花；花生十年，得叶。枝碧，宛如翠玉，味甘，可食之；叶尖微红，味苦。叶多入药，常用于人。

少女模样的人抬头看着天空，眯着眼，一时有些惆怅。一去经年，果真是性子都变了，师兄啊，玄致也变老了呢，再过几十年，我这身边，又该换人了吧……

她这般想着，推开一扇房门，看着床上的青年，走过去坐在他床边的桌子旁，倒了一杯水泯了一口，看着茶叶从水面上飘落杯底。亓染开口道，“你有个好师傅。”

床上的青年微微一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对，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