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刚来的那天,天空飘着细雨,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极了武魂殿档案室里那些记载着陈年旧事的卷宗。
我正坐在操场边的石阶上,看着小舞和马红俊为了一块烤香肠吵得面红耳赤,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被雨水打湿的发尾。当戴沐白领着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时,我垂眸的瞬间,碧色眼眸里已凝起一层冰。
是他。玉小刚。
“这位是玉小刚大师,以后就是我们的理论课老师。” 弗兰德的介绍声隔着雨幕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敬重。
我抬起头,脸上已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疏离的礼貌微笑。只有紧握在掌心的指尖泛白 —— 那是极力克制着才没让黑暗天使的杀气溢出来。
母亲的记忆碎片像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脑海。玄紫色的长袍在月光下飘动,比比东站在教皇殿的窗前,紫眸里翻涌着恨意与痛苦,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懦弱,无能,他除了那些自以为是的理论,什么都给不了……”
那时候我还小,不懂母亲口中的 “他” 是谁,只知道每当提起这个人,母亲周身的魂力就会变得极其不稳定,连罗刹神的印记都会隐隐发烫。后来在供奉殿的密档里,我才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 那个被称为 “理论第一” 的男人,曾是母亲生命里唯一的光,却也是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人。他的懦弱,他的退缩,他那句 “为了宗门”,成了母亲永恒的刺。
“雪同学?” 玉小刚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正看着我,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带着审视,“听说你没有魂环就能突破三十二级?”
周围的同伴都安静下来,显然也想听听大师的评价。唐三站在一旁,黑眸里带着期待 —— 他对这位大师,似乎有着天然的信任。
我淡淡点头:“是。”
玉小刚皱起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不符合魂师成长的基本规律。魂师每突破十级,必须吸收魂环才能获得魂技,否则魂力再高也只是空中楼阁,缺乏根基。”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你的情况或许特殊,但绝不能违背魂师的根本法则。”
我在心底冷笑。根本法则?母亲早就用她的研究证明,魂环并非唯一的突破途径,母亲的理论才是能令人信服的,而他不过是借助武魂殿的典籍与数据拼凑了所谓的“十大核心理论”
大师?是因为他一直是个大魂师才这样称呼他的吧,看似尊敬实则嘲讽
“或许吧。” 我没反驳,只是垂下眼帘,看着石阶上的水洼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 金色长发,碧色眼眸,像极了天使一族,却又藏着连天使都畏惧的黑暗。
玉小刚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唐三打断:“老师,雪的实力很强,昨天她还轻易击败了马红俊。”
“实战不能代表一切。” 玉小刚摇头,语气固执,“理论是基础,没有理论支撑的实力,走不远。”
我没再理会。真是本末倒置,实力才是支撑理论的地基,他不会忘了他的理论是从哪里窃取来的吧。
他的理论确实能指导普通魂师,这是被数据堆砌的理论,或许会适合普通人,但对我而言,连参考价值都寥寥。母亲的研究笔记里,关于魂力本质的解析、关于武魂变异的深层原理,远比他那些 “十大核心竞争力” 要精深得多。更何况,我不需要他的认可 —— 这个被母亲唾弃的男人,他的评价对我而言,轻如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