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落在画案上,王也铺开宣纸,研墨时手腕轻转,墨香混着院子里飘来的桂花香漫开来。我捏着毛笔在旁边坐立不安,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指尖带着墨汁的微凉,引导着我在纸上勾勒:“先画藤蔓的弧度,像山路那样蜿蜒,别太急。”
笔尖在纸上晕开浅淡的墨痕,他的呼吸落在我耳后,带着野枣的清甜气息。“这里要弯一点,”他轻声说,拇指不经意擦过我手背,“就像今早后山的小溪流。”我忍不住转头看他,他正垂眸盯着纸面,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阳光顺着他的发梢滑下来,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画到葡萄粒时我总也画不圆,急得笔尖在纸上戳出小墨点。王也低笑出声,抽了张废纸示范:“转着圈运笔,想象野枣在舌尖滚动的感觉。”他的手指覆在我手背上,力道轻柔地带动笔尖,一颗颗饱满的“葡萄”便在纸上慢慢成形。等我终于画完最后一笔,才发现宣纸上除了葡萄藤,角落还藏着颗小小的星星,墨色浅浅的,像怕被人发现似的。
“偷画星星犯规。”我戳了戳那颗星星,他顺势握住我的手指,在掌心轻轻摩挲:“给你的画盖个章,证明是我教的。”窗外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原来是张楚岚修枝桠时踩空了凳子,冯宝宝举着竹竿在旁边拍手:“张楚岚摔屁股墩儿。”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王也搬了竹椅到屋顶,竹篮里的野枣被冯宝宝串成了项链,歪歪扭扭挂在我脖子上。他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抵在发顶,我们一起数天上刚冒出来的星星。“那颗最亮的是北极星,”他指尖划过夜空,“昨晚你说像钻石的就是它。”
我转头时鼻尖碰到他的下颌,他顺势低头吻下来,带着野枣的甜和桂花的香。远处的山影在夜色里变得模糊,院子里的葡萄藤沙沙作响,张楚岚和冯宝宝的笑声隐隐约约飘上来,像掉进水里的月光,碎成一片温柔的涟漪。
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是颗用桃木刻的星星,边缘被打磨得光滑温润。“后山捡的桃木,”他把星星塞进我手心,“以后画星星不用看天上了,看它就行。”我握紧桃木星星,掌心的温度和他的一样暖。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混着葡萄藤的清香缠上我的衣角。远处的萤火虫提着灯笼飞过,他的指尖在我手心里画着星星,我忽然想起清晨枕边的雪松味,灶上温着的冬瓜粥,还有发间的桂花——原来所有温柔的碎片,早就被他悄悄串成了岁月的模样。
屋顶的月光越发明亮,竹篮里的野枣还在散发着甜味,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以后每个清晨,都摘桂花给你别发间;每个夜晚,都陪你数星星。”我靠在他怀里点头,看星星在他眼底闪成一片银河,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甜的时光,不过是他牵着我的手,从晨光熹微,走到星光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