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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嫩黄的花朵挂满黄花风铃木的枝头。
陈昔走在青石小巷湿滑的小路上,睡眼惺忪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来楠城快一个月了,这才是陈昔第一次早起出来买早餐。
今天好不容易早起,也是格外艰难,刚离开床铺一会儿,陈昔就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都叫嚣着要睡觉,差点儿两眼一翻,又睡晕过去。
回到民宿的房间里,陈昔强忍着困意,趁热吃完了买的早餐,倒头就睡。
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陈昔看了一眼手机锁屏显示的时间,现在是10:03
还好,还不算晚。
对于陈昔这种晚睡晚起的夜猫子来说,十点完全不算一个很晚的起床时间。
这一觉睡得她浑身酸痛。
她费力地支起身子,顺势趴到了窗边。
这家民宿远离市区,小而干净。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扇窗。窗户就开在床边。
阳光洒在陈昔的脸上,她看到窗外的小树林里有人走过。
风一吹,金灿灿的花瓣像雨一样飘落。
那人停下脚步,回过头。
一瞬间目光交汇——
陈昔发誓,那绝对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见过最美好的画面:
小树林,金黄色的花雨,阳光勾勒着他的脸;四周起了薄雾,他的身形在其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他的神情却像不染尘埃的神仙,仿佛没有任何欲望,很纯洁,也很冷漠。
陈昔深感震撼。
她呆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等到回过神来,窗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就好像刚刚出现在眼前的都是幻觉。
陈昔是北方人,来南方不太能适应潮湿的天气。
她时常感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浸满了水。衣服穿一会儿就湿了,洗了还晾不干;睡一觉起来还会发汗,浑身更是黏腻的难以忍受。所以一从床上爬起来,陈昔就直奔卫生间冲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还是浑身不得劲,但是没有办法。她拉开椅子坐到桌前,翻看了一会儿自己的笔记本,就开始进行伏案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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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陈昔从纸堆中抬起头来,伸了一个懒腰。时针已经走过十二点了,她现在需要出去找点吃的。
李映红“昔昔呀”
拉开门,门口刚好站着民宿老板李映红。
陈昔“红姐中午好呀!”
李映红“正好你出来了,这是你的新邻居,小朱。就住在你的对面。”
陈昔顺着红姐的目光看去,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刚才窗外的那个人。
朱志鑫“你好,我叫朱志鑫。”
陈昔“你好呀,我叫陈昔。陈年旧事的陈,往昔的昔。”
陈昔伸出手,搭配上习惯性的笑容,眼神却忍不住偷偷打量对方。
“原来凑近看是这样。”陈昔想。
就像画中的人蹦出来一样,陈昔觉得眼前的此人好像不太现实。到底是真的,还是其实刚才自己就没醒,现在还在做梦?
李映红“还没吃饭吧?”
李映红“正好我要带小朱去熟悉熟悉餐厅,顺便吃个饭。”
李映红“一起走吧。”
陈昔看向朱志鑫。
他冲着红姐点点头,应了声好。
朱志鑫“那麻烦你们了。”
朱志鑫舒着眉头笑了笑。见如此,陈昔也点点头,收回了目光。
陈昔“那我们走吧!”
红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也是这家民宿的老板。她年轻时辗转做过不少生意,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但这些经历并没有打消她对开店的热情。
不止对开店热情,她对人也很热情,且自来熟。
一路上她都在和他们絮絮叨叨,说着楠城的天气、楠城的风景、楠城的小吃……有时也会回望一下她过去的四十多年,感叹岁月如梭啊,这么一晃眼,人就老了。
每每这时,陈昔就会走上前挽住她的手,说,岁月不败美人呢,红姐四十岁还是那么美……诸如此类的话,红姐也很乐意听。
之后,她又开始讲她的故事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似乎很普通的故事,从她的嘴里讲出来就是那么有意思。
有些故事陈昔在住进来的这段时间已经听过了,但再听红姐提起还是觉得很有趣。
李映红“对了,昔昔啊。”
李映红“你的租期好像快到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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