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芒在禁忌之地的暗紫色穹顶下炸开时,云团正用爪子死死扒着林轻鸢的袖口,生怕再像上次苦肉计归来时那样,被结界余波震得四脚朝天。落地的瞬间,暗物质凝结的地砖传来熟悉的凉意,林轻鸢低头理了理 月漾星影裙——上次她穿着染血的衣衫扑进世王怀里时,裙摆扫过的正是这片区域,此刻想起仍觉耳根发烫。
“回来了?”银尘的声音从暗影中传来,发间的银链叮当作响,比上次她“重伤”归来时柔和了许多。她走上前,指尖的尘埃刚要探向林轻鸢的经脉,又猛地缩回——上次被星纹术伪装的紊乱灵力骗得团团转,这次倒显得格外谨慎,只低声问,“仙力稳了?”
林轻鸢指尖凝出一缕星芒,在掌心转了个圈才颔首:“稳了。”目光掠过银尘发间的银链时,忽然想起上次苦肉计归来,这串链子上的尘埃都带着焦灼——那时银尘操控尘埃探查她经脉,被星纹术伪装的漩涡搅得乱作一团,连银链都在发抖。
“那就好。”银尘松了口气,指尖的尘埃终于敢落在她肩头,轻轻拂去传送阵带来的星屑,“世王刚才还在念叨,说你要是再带着一身紊乱的仙力回来,就把星髓泉的水全换成黄连。”她说着,眼角余光瞥见林轻鸢锁骨处的肌肤,上次苦肉计留下的“伤口”就在这附近,此刻只有星纹在灵力流转时泛着淡光,倒让她想起这丫头当时咳着血说“不想让你们担心”的模样,心尖莫名一软。
云团从袖袋里探出头,小爪子抱着半块风露糖——那是乐音塞给它的,此刻见银尘,突然把糖往她面前递:“银尘姐姐,甜的!”它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林轻鸢的手腕,带起的星芒恰好遮住了袖袋里露出的音羽玉佩一角,那玉佩上的音符还在微微颤动,沾着音阕小筑的兰花香。
银尘被逗笑了,指尖的尘埃化作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点糖渣:“还是云团懂事。”目光转向林轻鸢时,却见她已走向囚牢深处。
囚牢深处的暗物质砖石泛着冷光,王默背靠着墙壁,看见林轻鸢走来时,眼睛突然亮了亮,刚要开口就被罗丽拽了拽衣袖。女孩冲她摇了摇头,心蕊宝杖的粉光在杖头明明灭灭——叶罗丽战士们都知道林轻鸢是罗丽的姐姐,此刻见她一身星纹长裙,周身的星芒逼得符文退避,哪里还敢声张。
“法王抓他们来做什么?”林轻鸢的声音很淡,目光落在悬浮的紫色能量球上。陈思思蜷缩其中,怀里的美情兔睡得安稳,肩头的星纹印记亮得像颗小太阳,把暗物质的阴冷挡在三尺之外。
“世王说留着当砝码。”银尘跟在她身后,语气里带着不以为然,“人类和小仙子罢了,能有什么用。”她说着,忽然发现林轻鸢停在能量球前,月漾星影裙的裙摆扫过地面。
林轻鸢抬手抚过能量球,星力漫入的瞬间,陈思思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指尖在结界上敲了敲,节奏与人类世界教室的下课铃一模一样——那是她和思思、王默她们当年在图书馆刷题时约定的暗号,此刻用来传递“安心”再合适不过。
“她还没醒?”林轻鸢侧头问银尘,眼角的余光瞥见王默正偷偷冲罗丽比手势,而罗丽正用口型说“是姐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紧张又骄傲的神色。
“还没有。”银尘说着,忽然看见林轻鸢指尖凝出星轨,柔和的光芒裹住能量球时,竟在陈思思腕间的印记上打了个结,“你要送她走?”
“人类世界才是她的地方。”林轻鸢点头,星轨托着能量球往结界飘去时,特意绕到王默和罗丽面前晃了晃。星芒掠过王默手腕的锁链,锁扣“咔哒”轻响,竟松开了半分;落在罗丽脚边时,心蕊宝杖突然爆出一团粉光,却被她用星力压成了温顺的暖光,“舒言他们该急坏了。”
能量球化作流光穿透穹顶时,陈思思腕间的星纹轻轻闪烁,像在挥手告别。王默看着光流消失的方向,突然压低声音:“罗丽,你姐姐……”
“嘘。”罗丽赶紧捂住她的嘴,目光瞟向林轻鸢,见她正转身望过来,慌忙低下头,耳朵尖却红得像缀了颗樱桃。
林轻鸢没理会她们的小动作,指尖在空气中虚点,王默脚边的地面突然冒出簇星花——那是人类世界常见的蒲公英,被她用星力凝成实体,绒毛上还沾着点阳光的温度。“安分点。”她淡淡道,转身走向幕天阁。
“这丫头……”银尘望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指尖的尘埃在空中拼出林轻鸢幼时的模样,扎着两个歪辫子,正追着八风的风刃跑,发间还别着朵银尘送的星花。
林轻鸢走向幕天阁时,月漾星影裙的裙摆扫过地砖,带起的星芒在身后拖出浅紫色的光轨。刚转过回廊,就见世王坐在石座上,指尖捏着枚暗物质令牌——那是上次苦肉计归来时,她“昏迷”中攥皱的那枚,此刻被他摩挲得边缘发亮。
“回来了。”他头也没抬,声音里裹着暗物质的冷意,比上次她咳着血倒在星髓泉边时,那声带着颤抖的“阿鸢”冷了不止三分。石座扶手上的进化之力凝成尖刺,又在她走近时悄悄收了回去,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刻痕,像极了他此刻隐忍的情绪。
林轻鸢停在三步外:“嗯,思思已经回人类世界了。”她瞥见他掌心的令牌,想起上次为了让苦肉计更逼真,她故意在他送的令牌上沾了血,那时他捧着令牌的手都在抖,“你的令牌……”
“还留着。”世王抬眼,金色的瞳孔在她锁骨处顿了顿——那里有道极淡的疤痕,是上次苦肉计真伤留下的,当时她为了模拟仙力紊乱,硬生生让辐射纹路蔓延了半寸,“你倒是舍得回来,只是每次回来,都不是为我。”
林轻鸢愣了愣,裙摆被暗风吹得贴在脚踝:“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世王突然起身,进化之力化作锁链擦着她的耳畔飞过,“咔嗒”一声锁死了幕天阁的门。她被迫仰头看他,才发现他眼底翻涌的不止是愤怒,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偏执,“上次你带着一身伤回来,我以为你终于肯依赖我,结果呢?你是为了偷星髓泉的水救辐射姐弟!这次你踏着星芒回来,我以为你终于想通了,结果呢?你是为了那个叫陈思思的人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指腹猛地按在她锁骨的疤痕上,力道却在触及那层薄皮下的血肉时骤然收敛,烫得林轻鸢缩了缩肩:“你知不知道银尘为了让你多留一天,故意说星髓泉的水加了黄连?知不知道武神凌把画戟磨钝了三分,就怕你哪天又要‘苦肉计’伤着自己?你什么都不知道!”
林轻鸢的指尖炸起星芒,烫得世王松了手。她踉跄着后退,月漾星影裙的裙摆扫过石座碎片,想起上次苦肉计醒来时,他伏在泉边打盹,发间还沾着她咳的血,那时她只当是兄长的关切,此刻却觉得那画面烫得烧心。
“我那时是……”
“那我呢?”世王逼近一步,暗物质在他身后凝成屏障,把她困在怀里与石壁之间。进化之力在他周身翻涌,却在触及她裙摆时温顺得像只猫,“我守在星髓泉七天七夜,看着你脸色从惨白到红润,以为你醒了会先叫我的名字,结果你留了张破纸条就跑了!林轻鸢,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他的呼吸扑在她的发顶,林轻鸢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星芒在指尖乱晃:“我们是家人啊……”
“谁要当你的家人!”世王突然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的眉骨,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要当那个能让你放下所有算计,不用装伤不用逃跑的人!我要当那个你踏碎星芒归来时,第一个想见到的人!我要当……”他顿了顿,指腹轻轻擦过她颤抖的睫毛,“你的心上人。”
林轻鸢的脑子“嗡”的一声,她盯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上次苦肉计昏迷中,他悄悄在她腕间系了根暗物质线,那线韧得能捆住十阶仙力,却在她醒来前被他亲手剪断;想起他每次凝黑晶时,总会多凝一枚塞给云团,说“给你主人玩”;想起银尘偷偷告诉她,“世王床头摆着你五岁时画的歪扭星图”……
那些被她当作“家人关怀”的细节,此刻像星芒一样扎进心里。
“你……你别胡说……”林轻鸢想推开他,他的掌心贴着她的后颈,烫得她脊椎发麻,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月漾星影裙垂落下来,扫过他的暗物质长袍,星芒与暗物质缠在一起,像团解不开的线。
“你干什么!”林轻鸢攥住他的衣襟,星芒在掌心亮得刺眼,却在触及他锁骨处的星纹时骤然软了——那是她小时候不懂事,趁他睡着用星力烙的,歪歪扭扭像个小太阳,他却留了这么多年。
“干我想干了很久的事。”世王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颈窝,呼吸烫得她缩了缩肩。他抱着她走向石座,动作却稳得惊人,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坐下时特意用仙力幻化出垫子垫在她身下,怕硌着她,“你以为银尘为什么总说我床头摆着你五岁画的星图?以为我每次凝黑晶都多凝一枚是给谁的?”
他的唇瓣擦过她的耳垂,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留着你所有的东西,等你所有的归期,可你每次回来,眼里都没有我。”
她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震得她胸腔发麻。他突然低头,吻落在她锁骨的疤痕上,很轻,像片羽毛,却烫得她猛地攥紧他的衣襟,指节泛白。
“别……”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什么?”世王抬头,金色的瞳孔里映着她泛红的脸,指腹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别让我亲你?还是别让我说喜欢?”他的吻又落下来,这次是在她的唇角,带着点试探的温柔,“阿鸢,看着我。”
林轻鸢被迫抬眼,撞进他盛满暗火的眼底。那些被她当作“家人关怀”的细节,此刻像星芒一样扎进心里——他知道她怕疼,所以锁链总擦着她的耳畔飞;知道她念旧,所以留着她画的歪扭星图;知道她嘴硬,所以把所有的喜欢都藏在“家人”的幌子下。
“你……你疯了……”她推他的肩膀,却被他反手按在石座上。月漾星影裙的裙摆翻折上来,露出纤细的脚踝,被他用进化之力凝成的绸缎轻轻缠住,像系了个温柔的锁。
“疯了很久了。”世王的吻落在她的脚踝上,隔着那层薄纱,烫得她猛地蜷缩起来。他抬头时,金色瞳孔里全是她的影子,“从你五岁偷喝我藏的星露,被呛得咳嗽,却举着空瓶说‘世王的糖最好吃’时,就疯了。”
“王默和罗丽还在……”她的话被他用吻堵在喉咙里。
世王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却在她蹙眉时立刻放软,舌尖轻轻舔过她的唇角,像在安抚。仙力在他周身织成细密的网,将她牢牢裹在怀里,月漾星影裙与暗物质长袍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光。
“她们是砝码。”他喘着气离开她的唇,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指腹摩挲着她发烫的唇瓣,“而你,是我的命。”
林轻鸢的指尖陷进他的衣襟,星芒在她眼底碎成泪。她突然发现,这个总被她当作“兄长”的十阶之首,其实比谁都懂她的软肋。他的吻又落下来,这次是在她的眉心,轻得像片雪花,却烫得她心口发颤。
“世王……”她的声音软得像团棉花。
“叫我的名字。”他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哑得像含着泪,“叫我一声,阿鸢。”
“司景泽……”她终于低低地唤出那个名字,尾音被他突然收紧的怀抱闷在喉咙里。那是他的本名,只有她小时候敢叫,后来她走了,这两个字便成了禁忌之地无人敢提的秘辛。
世王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的吻再次落下,这次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从她的唇角到眉心,从锁骨的疤痕到耳后的星纹,每个地方都吻得仔细,像在描摹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门外的进化之力锁链发出轻响,像是在替谁应和。林轻鸢的手腕被星纹手铐锁在石座扶手上,脚踝缠着绣满星纹的绸缎,她望着世王泛红的眼眶,那里映着她凌乱的裙摆、发烫的脸颊,还有他自己同样失控的喘息,突然明白——从她当年偷喝那口星露开始,从他默默收集有关她的一切开始,他们就早已被彼此缠住,解不开,也不必解了。
世王的吻最后落在她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温度。他轻轻咬了咬她的指节,声音软得像星髓泉的水:“别走了,阿鸢。”仙力在他身后凝成幅星图,正是她幼时画的那幅歪扭作品,只是他悄悄补全了剩下的半片天空,把她和他的星位,紧紧挨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