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抱着布洛妮娅冲出隧道的瞬间，天光刺得睁不开眼。空气里有青草和雨水的味道，远处传来蝉鸣，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掌心的盒子烫得吓人。
"琪亚娜！"姬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别睡！醒醒！"
我这才发现布洛妮娅的脸贴在我胸口，睫毛轻轻颤动。她的呼吸蹭着我的皮肤，像是蝴蝶振翅。
"她失血太多。"姬子蹲下身查看布洛妮娅的伤势，"机械臂完全报废了。"
我摇头："不，她还有心跳。你看，她的手指在动。"
话音刚落，布洛妮娅的手指突然紧紧抓住我的衣角。她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我们同时凑近。
"盒子..."
我握紧那个金属盒子。符文还在发光，但震动消失了。就像...它在等待什么。
"不能在这里停留。"姬子扶着石壁站起来，"奥托的人随时会到。"
我想起艾琳最后的笑容。她说我们都是失败品时，语气那么轻，像是说一个玩笑。可我不觉得好笑。
背包里的收音机还在播放芽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电流声里，她好像在说"对不起"。
"先去海边小屋。"我说，"那里还有..."
"不行！"姬子打断我，"那里已经被发现了。"
我盯着她流血的手。那些黑色纹路和艾琳身上的一模一样。
"你也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算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布洛妮娅忽然剧烈颤抖。她的机械臂冒出一缕青烟，紧接着，掌心亮起微弱的蓝光。
"她在启动紧急供能系统！"姬子惊呼，"这样下去她的意识会..."
我没等她说完就按住布洛妮娅的手腕。她的体温低得吓人。
"听着，"我把脸贴近布洛妮娅，"如果你能听见，就眨眨眼。"
她的眼皮动了动。
"现在我要打开这个盒子。"我继续说，"可能会很危险。但我想知道真相。"
她的睫毛扫过我的脸颊，像是点头。
姬子想阻止，但看到布洛妮娅的表情又停下了手。
锁扣比想象中容易打开。盒盖弹开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里面是...
"一枚芯片。"姬子皱眉，"有什么特别的？"
但我已经认出来了。那种淡蓝色的纹路，和芽衣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布洛妮娅突然睁开眼，伸手抢过芯片。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是本能反应。
"别碰！"姬子大喊。
可已经晚了。布洛妮娅把芯片按在自己胸口，蓝光顺着她的血管蔓延。
"她把自己当成了充电器？"我慌了，"这会要了她的命！"
但诡异的事发生了。蓝光没有扩散，反而开始收缩。最后全部集中在她的心口，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点。
布洛妮娅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芽衣。
"原来如此..."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这才是真正的..."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他们来了！"姬子拽着我们往树林里跑，"快走！"
我抱着布洛妮娅在树丛间穿梭。她的手还攥着芯片，蓝光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坚持住。"我一边跑一边说，"等找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就..."
枪声打断了我的话。子弹擦过我的手臂，温热的血滑进衣袖。但我不能停，也不敢停。
布洛妮娅的手突然收紧。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蓝色，声音却异常清晰：
"左转。"
我照做了。奇怪的是，每次她给出方向，追兵的声音就会变远。
直到我们跑进一间废弃教堂。彩绘玻璃碎了一地，阳光透过裂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把布洛妮娅轻轻放下。她的蓝光正在减弱，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刚才..."我摸着还在流血的手臂，"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看了眼芯片，又看向我："它告诉我该怎么做。"
姬子靠在门边喘气："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握紧盒子。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刚才没注意到：
"给最珍贵的妹妹"
字迹很眼熟。是芽衣的笔迹。
教堂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布洛妮娅的心跳声，和我急促的呼吸。
"琪亚娜。"布洛妮娅轻声说，"你还记得那篇作文吗？"
我的喉咙哽住了。
"你说要写我们三个。"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但是..."
外面的直升机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近，像是贴着树梢飞行。
"但是什么？"我急切地问。
布洛妮娅的手垂了下去。芯片滚落在地，蓝光彻底熄灭。
"但是..."她的嘴唇动了动，"你从来都不是..."
枪声再次炸响。姬子把我扑倒在地。子弹打在彩绘玻璃上，碎片四溅。
我趁机把芯片塞进口袋。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抱着布洛妮娅往外冲时，我回头看了眼那间教堂。阳光依然透过裂缝照在地上，拼凑出奇异的图案。像是谁留下的最后讯息。
直升机悬停在头顶。舱门敞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门口。我认识他——奥托的副手，那个总是一脸假笑的家伙。
"交出芯片。"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否则你们的朋友会死。"
他举起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
布洛妮娅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她的机械臂爆出一大团火花。
"他们在远程控制她！"姬子大喊。
我低头看布洛妮娅。她的瞳孔正在变蓝，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琪亚娜..."她开口说话，声音却变得机械化，"请...杀了我。"
直升机上的男人笑了："很遗憾，她只是个实验品。不过..."
他晃了晃注射器："只要这管药剂注入她体内，她就能完全恢复。当然，前提是你们愿意合作。"
我感觉到口袋里的芯片在震动。和布洛妮娅胸口的光点频率一致。
"别上当。"姬子低声说，"那是诱饵。"
布洛妮娅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快...动手..."她咬着牙说，"否则...他们会用我对付你..."
直升机螺旋桨掀起的风卷起她金色的头发。我能看到她颈后的接口正在渗血。
"琪亚娜！"姬子拉住我的另一只手，"我们必须走！"
布洛妮娅的手慢慢松开了。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但身体已经软绵绵的。
"她断电了。"我喃喃道。
"不。"姬子指着她的胸口，"你看那里。"
蓝光还在闪烁，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她还在抵抗。"我说。
"所以我们要救她。"姬子握紧长枪，"你带她走，我来断后。"
"不行！"
"听我说，"她抓住我的肩膀，"你手里有真相。而我..."她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只是个失败品。"
直升机又靠近了些。扩音器里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时间不多了。"
我看着昏迷的布洛妮娅，又看看姬子。她的长发被风吹乱，露出后颈的黑色纹路——和艾琳、和我自己的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对吧？"我问，"知道我们都不是完整的人。"
姬子没有否认。她只是轻轻推了我一把：
"走。"
我抱着布洛妮娅往后退。直升机的探照灯追着我们，但树林的阴影足够掩护。
"琪亚娜！"姬子突然大喊，"答应我一件事。"
我停下脚步。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答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记得回来告诉我。"
我点点头，尽管知道她可能看不到。
转身跑进更深的树林时，我听到身后传来枪声。不是来自直升机，而是姬子的长枪。
她选择了战斗。
布洛妮娅在我怀里微微动了动。她的手指碰到了我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
"撑住。"我轻声说，"我们马上就安全了。"
但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芯片还在震动。和我的心跳同步。
芽衣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记住，她爱你。"
\[未完待续\]我抱着布洛妮娅往树林深处跑。她的机械臂还在冒烟，灼热的金属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身后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树冠。
背包里的收音机突然传出杂音。芽衣的声音断断续续："...别相信...芯片..."
我伸手去摸口袋，芯片不见了。只剩一个烧焦的痕迹，像被烫伤的皮肤。
"琪亚娜..."布洛妮娅忽然睁开眼，瞳孔泛起蓝光，"左...转..."
我猛地刹住脚。前方三米处的灌木丛里钻出两个穿迷彩服的人。枪口还没抬起来就听见"砰砰"两声，他们的头像西瓜一样炸开。
是姬子的狙击枪声。
"快走！"她通过耳麦喊，"他们装了定位器！"
布洛妮娅的手指抠进我的肩膀。她的机械臂开始变形，金属哗啦作响，最后变成一把闪着蓝光的匕首。
"她要自毁！"姬子的声音变了调，"掐住她脖子！"
我来不及思考。一翻身把布洛妮娅按在地上，膝盖顶住她腹部。她的匕首擦着我耳畔划过，在树干上留下一道焦痕。
"清醒点！"我双手抓住她手腕，"你不是实验品！你是布洛妮娅！"
她突然笑了。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你说...我是..."
远处又传来直升机轰鸣。这次是从东南方向包抄过来。
"松手！"姬子冲我吼，"再不走都得死在这里！"
我不肯松手。布洛妮娅的机械手指已经插进我手臂，血顺着袖管往下淌。
"求你..."她的声音突然恢复正常，眼泪从眼角滑进发丝，"带我...回家..."
枪声就在耳边炸响。我本能地缩脖子，却没感觉到疼痛。那个追兵的额头有个血洞，缓缓倒下。
是姬子救了我。
"带她走。"姬子把最后一颗子弹推上膛，"我去引开他们。"
我抱着布洛妮娅躲进山洞时，看见姬子往反方向跑。她的长发在风里飘起来，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洞里很黑。只有布洛妮娅胸口的蓝光忽明忽暗。她开始发烧，体温烫得吓人。
"撑住。"我把水壶凑到她嘴边，"等天亮我就带你去医院..."
她突然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别...去...医院..."
"那去诊所？还是..."
"都...不行..."她剧烈咳嗽，机械臂发出嘎吱声，"他们...都在...监视..."
我这才意识到问题。手机早就关机了，背包里的定位器也被姬子扔了。但我们穿着昨天那身衣服，说不定...
布洛妮娅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换...衣服..."
我扯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她的蓝光更弱了，像快耗尽的电池。
"说话。"我轻轻拍她脸颊，"别睡。"
"那篇...作文..."她喘着气说，"你说要...写我们三个..."
我的喉咙哽住了。
"但是..."她的眼皮在颤抖，"芽衣...她..."
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沙沙的，很轻，但确实有人在靠近。
我抓起石头藏在身后。如果来的是敌人，拼了命也要护住布洛妮娅。
月光从洞口照进来。我看见来人的脸，差点把石头扔出去。
是艾琳。
她举着手，慢慢走进来："别怕。我来帮你们。"
布洛妮娅的机械臂突然举起。蓝光在她掌心凝聚，像要发动攻击。
"等等！"艾琳从口袋掏出个东西，"看看这个。"
是另一个芯片。和我们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红色的。
"这是..."我警惕地看着她。
"芽衣留给我的。"艾琳的声音很轻，"她说总有一天你会需要它。"
布洛妮娅的机械臂停在半空。她的瞳孔收缩，蓝光闪烁了几次。
"给我。"我伸手。
艾琳却摇头："必须由她来激活。芽衣说过，只有布洛妮娅能同时启动双芯片。"
洞外又传来动静。这次是汽车引擎声。
艾琳把红芯片塞进我手里："快做决定。要么救她，要么..."
布洛妮娅突然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不...要..."
她的身体开始抽搐，机械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体内的程序在对抗。"艾琳急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低头看布洛妮娅。她的嘴唇在动，但发不出声音。蓝光已经蔓延到脖子，眼看就要到心脏。
背包里的收音机又响了。这次是芽衣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记住，双芯片启动会暴露所有真相。但代价是..."
引擎声越来越近。至少有三辆车，可能更多。
我握紧两枚芯片。它们开始震动，频率和布洛妮娅的心跳同步。
艾琳往后退了一步："选吧。真相，还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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