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刺扎进掌心，我猛地睁开眼。
夜风裹着花香扑面而来，混着一丝血腥气。远处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在暮色中闪烁，觥筹交错声里，我听见苏挽银铃般的笑声："哎呀，林小姐怎么自己跑到花园来了？"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上一世，就是在这个时辰，我被她推入泳池。那天我穿着这条月白色的晚礼服，发髻松散，裙摆吸满池水沉得像铅块。没人救我，他们只顾着看笑话。后来的事更糟——顾沉舟把我捞上来，却因此错过了重要会议，被人暗算致死。
我撑起身子，膝盖擦过鹅卵石，疼得倒抽气。是真的疼。月光下，我看见掌心渗出的血珠，在花瓣上晕开暗红。
"这次绝不能再当炮灰。"我咬紧嘴唇，朝着紫藤花架跑去。
高跟鞋卡进石缝时，我差点摔进荆棘丛。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从太湖石后闪过。那抹衣角，和前世我最后看见的画面一模一样。
暗巷就在眼前。灯笼在风里摇晃，把一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靠在墙上，轮廓分明的侧脸映着暖黄的光。
顾沉舟。
记忆中的画面突然重叠。上一世，我透过水面看到他踉跄倒地的身影。那支飞镖钉在他心口，血染红了白衬衫。
"别动。"我冲过去拽他胳膊。他的袖扣硌得我手心生疼。
暗器破空而来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砰！"
我扑上去推开他，肩头一震。飞镖钉进肉里，剧痛让我蹲下身。抬头时，我看见顾沉舟惊愕的脸。
"你是谁？"他的声音像冰棱。
"这一世..."我抓住他的衣襟，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我要改写命运。"
暗处传来衣袂翻飞的声音。我瞥见一道黑影掠过屋檐，那人身形瘦削，动作迅捷——陆昭。下一秒，顾沉舟已经挡在我面前。
"为何阻我？"上方传来质问。
我视线开始模糊。雪松香混着血腥气萦绕鼻尖，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托住我的后背，温热的手掌贴着我颈侧试探呼吸。
"送去叶先生那里。"这是最后听到的话。
我装作昏迷，指尖悄悄勾住顾沉舟的衣带。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他独自面对危险。
\[未完待续\]我被抱起时，听见他低声说了句什么。风从耳边掠过，吹散了后半句话。
血腥气萦绕鼻尖，我努力控制呼吸频率，假装昏迷。他的手臂很稳，掌心贴着我后背，隔着薄纱能感觉到温度。远处的脚步声追上来，有人喊"少爷小心"，声音里带着慌乱。
他没有停下。
穿过回廊时，灯笼的光斑在我眼皮上晃动。暗巷尽头传来车鸣，像是有人按响喇叭。顾沉舟的脚步突然顿住。
"陆昭还没走远。"他说这话时，嗓音压得很低。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来他早知道那个刺客的名字。
"先送她去叶先生那里。"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之前在花架旁闪过的人，"苏小姐那边已经安排好替身。"
我差点睁开眼。替身？苏挽居然会需要替身？
车子启动的震动让我皱眉。我悄悄把指甲掐进他衣襟，借着颠簸往他怀里缩了缩。雪松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他身上有常年服药的气息。
"她还活着？"开车的人问。
"嗯。"顾沉舟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伤得很重。"
"为什么拦下那一镖？"
车窗外的霓虹灯掠过，映出他下颌的线条。他沉默很久，才说："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听见这个回答。前世，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我已经溺死在泳池底，灵魂飘到水面时，听见他对警察说："不知道为什么要救她。"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有人把我抱下车，脚步急促。我听见玻璃门滑开的声音，还有护士惊慌的询问。
"叶先生在等。"
电梯上升时，我感受到气压的变化。顾沉舟的手指在我颈侧顿了顿，像是察觉到什么。我立刻放松身体，装作意识涣散。
手术室的门开了。
"可以放开我了。"我忽然开口。
他僵住。
"林小姐既然清醒，不妨自己走。"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慢慢睁开眼，对上他审视的目光。灯光刺得我眯起眼睛，肩头的伤口传来抽痛。果然，那支飞镖已经被拔出来了。
"我不是故意骗你。"我说。
"哦？"他松开手，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表。表面有道细小的裂痕，和前世一模一样。
我盯着那道裂痕看了很久。
"你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吗？"我问他。
他挑眉。
"三点十七分，宴会厅二楼走廊。"我说，"有人会朝你开枪。"
手术室的门突然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低头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试试。"我扯了扯嘴角，血迹在唇边晕开，"反正死的又不是你。"
他转身要走。
我伸手抓住他袖口："等等。"
"还有什么要说的？"
"今晚的刺客，"我说，"他叫陆昭。穿黑衣，动作很快。他是冲着你来的。"
他终于停下脚步。
走廊尽头的窗户外，月亮升起来了。风吹进来，带着夜来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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