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洛栖终于踏出禁闭的小院,深深吸了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啊——是自由的味道!” 恰在此时,一阵萧瑟的秋风卷过,扬起地上堆积的银杏叶。金黄的叶片在空中纷飞旋舞,恍若洒落的点点金屑。洛栖被风激得打了个寒颤。
侍女红缨适时走到他身边,递上一件桃红织金仙鹤纹的厚实披风:“少主,眼下已是寒露时节,寒气渐重,您得多添件衣裳防寒才是。”
洛栖接过披风穿上,打着哈哈应付:“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他系好系带,话锋一转,“对了,母亲今日突然传我去主殿,所为何事?”
“我也不太清楚,洛南书少主应该知道。少主您还是赶紧去吧,莫要误了时辰。”红缨催促道。
“好嘛,好嘛。”洛栖应着默默加快了脚步“到底是谁把藏剑山庄修这么大的。”他嘟囔着抱怨。待他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了主殿,洛南书和叶清朝早已等候多时,与他们一同等待的还有洛栖的父亲——洛霆。
洛栖猛的刹住脚,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三人“是什么风把三年两头不在家的洛家主您吹过来了?”
洛霆闻声大步上前,目光炯炯地打量着这个三年未见的儿子。倏地,他蒲扇般的大手伸向洛栖,在洛栖反应过来之前,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背上!“哈哈哈!好小子!” 洛霆发出洪钟般爽朗的笑声,“三年不见,个头蹿了不少嘛!” 说着,那大手又作势要拍下
洛栖被拍得一个趔趄,几乎内伤,慌忙侧身躲开那即将落下的巴掌。“洛大壮!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这才总算止住了亲爹那热情的“连环掌”。
一旁的洛南书也赶紧上前,不动声色地将洛霆拉开些许距离:“爹,您此次突然归来,想必有要事?怎地也不提前捎个信儿?”
洛霆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显出几分凝重。“一直杵在门口作甚?怪冷的,都进殿里避避风喝杯热茶吧。” 叶清朝适时地挽住洛霆的胳膊,温言将他往殿内引去,同时不着痕迹地向洛南书递了个眼色。
洛南书会意,立即示意殿内侍候的仆役退下。洛栖顺手将沉重的殿门关上。待到殿内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洛霆才在主位上落座,沉沉地叹了口气。
“洛霆,有事说事,别老是唉声叹气的。”叶清朝秀眉微蹙,有些不满地看着洛霆。
洛霆眼神在洛栖与洛南书之间流转,几番欲言又止。
“洛大壮,别瞅了,”洛栖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再磨叽下去,叶小姐可要揍你了。”“啪”一声轻响,洛栖面容扭曲的捂住后脑勺“不是,打我干什么?拍西瓜啊!”
“嗯,一听就是个好瓜。”叶清朝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微微歪头,目光上挑看向洛霆,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再磨叽下去就是这个下场。洛霆被看得一个激灵,赶忙开口:“咳……你们可知晓霓光宗掌门更迭之事?”
“是那位长虹长老座下的大弟子李嘉佑?”洛南书食指轻点下颚,思忖道“此事我倒是听同窗讨论过,不过并未过多在意,发生什么了吗?父亲。”
洛霆在太师椅上重重一叹:“唉,说来话长。原本的掌门继承人,理应是司空掌门的亲传弟子薛子真。可就在司空掌门仙逝前一日,薛子真竟被发现在修炼时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紧接着,李嘉佑便被其师推举,坐上了掌门之位……”
洛栖单手托着下巴,眼神空洞地扫过大殿梁柱上的雕花仙鹤“一只鹤,两只鹤,三只鹤……数到哪了?啧……”,手中把玩着已经空了的茶杯,视线缓缓聚焦在洛霆脸上,见他还在滔滔不绝有些不耐“停!能直接说重点吗?那李嘉佑上位后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值得您老人家在这儿唉声叹气?”
叶清朝的神色也有些不耐烦,但她还是强撑着倾听洛霆冗长的故事,洛南书则全程全神贯注,时不时还会回应洛霆的反问,以致氛围不会太过尴尬。
洛霆看着妻子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以及小儿子明显神游天外的模样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那我长话短说李嘉佑要求天下所有有些影响势力都要将至少孩子送去‘交流学习’,甚至……连陛下也掺和进来了。”
叶清朝端起茶盏,用杯盖轻拂茶沫,抬眼看向洛霆,目光锐利“这分明是要挟各宗将孩子送去当人质,霓光宗作为第一宗门素来最重脸面,做出这等事必然有损宗形象,况且……”她话锋一转,直指核心,“我藏剑山庄向来不涉朝廷与江湖纷争……他们用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洛霆苦哈哈地干笑了两声“师芮国师占卜到未来魔族会大肆进攻人界,陛下就与李嘉佑一同向天下发布昭告召集各势力的孩子前去霓光宗统一培养,为未来抗击魔族做准备。”
“麻烦大了……”洛南书面色一沉,将茶盏轻轻搁在桌上,“抵御魔族,各大势力自是责无旁贷。霓光宗这理由,当真是光明正大,令人难以推拒。”他垂下眼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