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刘老太爷八十五整寿。
京城有头有脸的人,把西山脚下的柏油路堵得水泄不通。
刘府朱门大开,门房唱名,一声叠一声,像唱戏。
宋亚轩跟在刘耀文半步之后,月白长衫外罩绛纱褂,袖口用银线勾着海浪,一步一暗涌。
他手里托着一只紫檀木匣,里头是宋家压箱底的寿礼——
一整块天然龙涎香,雕成刘老太爷戎装骑马的小像,底座嵌着宋家船锚徽。
刘家旁支看得直抽气:
刘家旁支宋家这是把半个港口都赔进来了
宋亚轩只笑不语。
正厅寿案上,两尊金漆寿烛高烧。
老太爷穿藏青团寿绸褂,手拄龙头拐杖,目光鹰隼般扫过满室。
礼毕,他抬手,示意众人落座。
戏台子搭在院中,锣鼓点子一响,唱的是《定军山》。
锣鼓间隙,管家捧上一只红绸托盘。
托盘里,是两枚对牌——
一枚写着“刘”,一枚写着“宋”。
老太爷敲了敲拐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戏腔:
刘怀瑾(刘老太爷)今日趁众宾,把话挑明—— 刘家航线与宋家港口,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我只问一句: 宋家小子,你进门,是姓宋,还是姓刘?
满座寂然。
连锣鼓师傅都停了一拍。
宋亚轩起身,衣摆扫过青砖,声音清朗:
宋亚轩回老太爷,我姓宋。
底下哗然。
刘耀文坐在左侧首席,指尖摩挲着杯沿,神色未动。
老太爷眯眼:
刘怀瑾(刘老太爷)那港口?
宋亚轩港口随我
少年欠身,梨涡浅淡
宋亚轩但港口姓宋,也姓刘。
他说着,取出那枚船锚徽,轻轻扣在“刘”字对牌上——
银钩与金漆相嵌,严丝合缝,竟像原本就是一体。
宋亚轩从今天起,港口改姓——
少年抬眼,目光扫过满室
宋亚轩曜宋
老太爷盯了那合并对牌半晌,忽而大笑,声震屋瓦。
刘怀瑾(刘老太爷)好一个曜宋!
他举起拐杖,重重一点地——
刘怀瑾(刘老太爷)那就再补一份彩礼!
管家捧上第二只托盘,红绸掀开,里头是刘家祖传的麒麟印——
掌北方航运生杀大权,见印如见家主。
老太爷把印推到刘耀文面前:
刘怀瑾(刘老太爷)三年之内,你若守不住这桩婚,印收回,人也别回来了。
刘耀文起身,单膝点地,声音沉稳:
刘耀文孙儿遵命
他抬头,目光穿过灯火,与宋亚轩对视。
少年眼底映着寿烛,亮得惊人。
寿宴散时,已近子时。
宾客三三两两离去,西山的风卷着残酒与硝烟味。
宋亚轩被灌了几杯,眼尾飞红,倚在游廊红柱上透气。
刘耀文走来,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递过去:
刘耀文喝一口
少年就着他的手抿了,忽然低声:
宋亚轩你爷爷把麒麟印给了你,二房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刘耀文嗯
男人指腹擦过他唇角汤渍
刘耀文所以,你怕吗?
宋亚轩抬眼,笑得像只餍足的狐狸:
宋亚轩怕你不带我玩
刘耀文低笑,掌心覆在他后颈,轻轻捏了捏:
刘耀文那就玩把大的
更深露重。
两人并肩往内院走,月影将影子拉得老长。
路过祠堂时,宋亚轩忽然停住。
宋亚轩刘耀文
刘耀文嗯?
宋亚轩我今日在厅上说港口姓曜宋,你生气吗?
男人垂眸,指腹摩挲着他腕骨:
刘耀文我只生气一件事——
宋亚轩什么?
刘耀文你刚才没有牵我的手
少年愣了愣,随即笑开,主动扣住男人五指,十指交缠,严丝合缝。
宋亚轩补上
月影下,两道影子重叠,像一枚完整的图腾。
次日清晨,刘府大门挂出白幡——
昨夜二房刘耀武意图截杀宾客、夺麒麟印,被当场拿下,废去右手,逐出族谱。
消息一出,京城哗然。
而此刻,西山壹号院主卧。
宋亚轩窝在被窝里,看刘耀文穿军装系皮带,指尖勾住对方腰带,声音软哑:
宋亚轩老太爷寿宴,你送我港口,我回什么礼?
男人俯身,吻落在他锁骨:
刘耀文把我自己给你,要不要?
少年眼尾还残着昨夜的红,唇角却扬起——
宋亚轩要,连利息一起。
窗外,春雷乍响,雨又下了起来。
却再无人敢惊扰这一室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