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幽她站在队伍中,微微抬着头,晨光勾勒出她姣好却毫无血色的侧脸。
她的眼神,如同无人涉足的死海,平静无波,映不出丝毫恐惧,也荡不起半点涟漪,与周围惊恐的氛围格格不入。
主教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他佩戴的微型耳机里似乎传来了极简短的确认指令。
他没有对蔺幽的异常平静表示质疑,只是微不可察地挪开了视线。
“现在,每个人,去各自的静心室!抄写、背诵校规校纪一千遍!不完成,不准吃饭,不准睡觉!开始执行!”
他再次下令。
其他教官立刻上前,一人揪住一个学生,粗暴地推搡着他们,走向一排低矮、压抑的水泥平房。
而主教官自己,则径直走到蔺幽面前,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明显少了对待其他人那种毫不掩饰的暴力意味。
“你,跟我来。”
蔺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上他的脚步,走向与那片静心室截然相反的、位于营地深处的一栋相对整洁的二层小楼。
被教官推着往前走的张极,忍不住回头望去。
他看到蔺幽那纤细而挺直的背影,与凶神恶煞的主教官走在一起,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他眼中充满了怀疑与谨慎,为什么她不怕?为什么她被单独带走?
但他来不及深思,后背就被教官狠狠推了一把。
“看什么看!快走!”
张极踉跄一步,收回目光,咬了咬牙,被迫走向那间散发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静心室。
他知道,所谓的“学习”,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的开始。
而这个诡异的地方,那个与众不同的蔺幽,都让他感到一种比面对教官的电击棒更深沉的不安。
他似乎…踏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比监狱更可怕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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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二层小楼内部与外部的水泥灰色截然不同,铺着俗气的暗红色地毯,墙壁上挂着一些附庸风雅的仿制油画。
主教官将蔺幽带到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敲了敲,然后推开门,侧身让开,对着里面恭敬地欠了欠身,没有进去,而是直接转身离开,步伐干脆利落,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单纯的运输任务。
门内是一间宽敞却堆满杂物、透着陈腐气息的办公室。
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头发稀疏油亮、肚腩微凸的中年男人从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抬起头,看到蔺幽,脸上立刻堆起一种刻意热络又难掩油腻的笑容。
“哎呀,来了来了,快请进,蔺幽同学是吧?”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伸手示意着旁边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真皮沙发。
“来来来,这边坐,别客气。”
蔺幽的目光在对方伸出的、指甲缝有些污渍的手上掠过,几不可察地轻微蹙了下眉,但脸上随即漾开一抹标准而疏离的微笑。
她没有走向沙发,而是径直走到办公桌对面那张为访客准备的硬木椅子前,优雅地坐了下来,与校长隔着宽大的桌面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