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

\[正文内容\]

宋亚轩的手指抠进门框的铁锈里。通风管道里的响动越来越近，金属扭曲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啃咬钢管。他死死盯着对面走廊尽头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手电筒光束扫过对方胸口——狼眼吊坠的位置分毫不差。

"你以为只有两个实验品吗？"复制体慢悠悠地走近，连走路时左手摆动的幅度都和他如出一辙，"SY项目可不只这点预算。"

宋亚轩的后背撞上铁门，生锈的门把硌得他生疼。他看见复制体抬起右手，那枚虎牙在昏暗光线里闪着微弱的白光。这个笑容他太熟悉了，每次偷吃刘耀文藏起来的巧克力被发现时，他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你不是宋亚轩。"复制体突然压低声音，"你是SY-09，刘耀文只是你的情感锚点。"

宋亚轩握扳手的手剧烈颤抖。他想起刘耀文锁骨处的胎记，那个形状像狼爪的印记会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每次争吵后，他总会忍不住用指尖去描摹那个印记，就像抚摸一块温润的玉石。

"那是因为记忆移植。"复制体看穿了他的心思，"连眼泪都是程序设定的反应。"

"闭嘴！"宋亚轩挥起扳手。金属砸在金属上的闷响让他手腕发麻，复制体轻轻松松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没必要演了。"复制体贴得很近，呼吸喷在他耳畔，"我们都清楚，那些所谓的感情不过是协议的一部分。"

荧蓝液体从门缝里汩汩涌出，在地面画出诡异的图案。宋亚轩低头看去，那些发光的线条正在勾勒一只展翅的鸟。他想起刘耀文素描本里无数个困鸟图案，想起暴雨夜琴房里那个潮湿的吻，想起昏迷前刘耀文说的那句话——"感受这个温度。"

狼眼吊坠突然发烫，宋亚轩猛地把手贴在胸口。晶状体泛起幽蓝的光，倒映着复制体嘴角的笑。那笑容渐渐扭曲成嘲讽的弧度："又在演深情戏码？协议早就该终止了。"

"你懂什么！"宋亚轩甩开他的手，后退时撞到了墙上SY和LYW的标志。荧蓝液体顺着墙缝流淌，在地面汇成镜面般的湖泊。无数个倒影在湖面上晃动，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

复制体叹了口气："何必自欺欺人，我们都是SY项目的产物。"

通风管道轰然坠落，碎片溅起的荧蓝液体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宋亚轩趁机转身砸向墙面的金属板，镜面般的材质应声碎裂。无数倒影同时举起扳手，分不清哪个是本体。

"你逃不掉的。"复制体被机械臂勾住时大喊，"我们都是他们造的！"

第七实验室开始自动开启，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震耳欲聋。宋亚轩冲入门内，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和液体喷溅的杂音。大门轰然关闭的瞬间，黑暗中传来熟悉的琴音——正是《雨滴前奏曲》的终章旋律。

荧蓝液体在地面蜿蜒爬行，组成一行发光的文字：欢迎回家，SY-09。

荧蓝液体在地面蜿蜒成发光的蛛网，宋亚轩的球鞋陷在黏稠的液体里。琴音从实验室深处传来，每个音符都像浸了水，混着金属摩擦的杂音格外刺耳。

"SY-09，身份验证通过。"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他抬头看见摄像头缓缓转动，红色光点扫过眉心。狼眼吊坠贴着胸口发烫，像是要灼穿衬衫。

他伸手按住吊坠，指腹擦过锁骨时摸到一道浅疤——那是上周摔碎咖啡杯留下的。通风管道突然喷出白雾，警报灯开始旋转。复制体的声音混着电流从门缝里挤进来："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让你活着见到刘耀文？"

宋亚轩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操作台。显示器亮起蓝光，画面里是无数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人在弹《雨滴前奏曲》。他的手指无意识跟着节奏敲击台面，却发现所有钢琴师的动作都比弹奏者慢半拍。

"情感锚点失效时会触发自毁程序。"复制体的声音忽左忽右，"你猜刘耀文现在在哪个房间？"

实验室深处传来玻璃碎裂声。宋亚轩抓起台上的手术刀冲向声源，走廊两侧的观察窗接连亮起。每个房间里都躺着昏迷的人，他们的手腕上都戴着狼眼吊坠，胸口随着他的脚步起伏明灭。

琴音戛然而止。黑暗中亮起一点火光，宋亚轩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那不是他的脸——分明是刘耀文的脸，正用他的手握着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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