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上的手指在颤抖。

警报声像一把钝刀划过耳膜，宋亚轩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30...29..."机械音冰冷地倒数，红光映得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别碰键盘！"穿白大褂的女人厉声警告，SY-01的工牌在她胸前晃动。病号服人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齐声低语："回家...回家..."

宋亚轩的掌心传来灼痛，SY-09的字样发烫。晶状体刺痛得厉害，仿佛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还有那个挥之不去的雨声。

"还记得那天你说什么吗？"记忆中的声音带着哽咽，"你说'耀文'是能让我心跳加速的名字。"

宋亚轩猛地转身。掌心的SY-09与胸前的晶状体交相辉映。通风管道突然炸裂，绿色气体喷涌而出。

"程序启动了..."耀文透明化的手指勾住他的衣角。他跪倒在地，抓着宋亚轩的衣摆，指尖已经看不见了。"SY协议在逆转..."

宋亚轩的眼泪砸在操作台上。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碎片像玻璃般碎裂，露出底下真实的画面——刘耀文蜷缩在实验台下的身影，锁骨处新鲜的伤口，还有那双始终追随着他的、盛满疼痛的眼睛。

"输入终止代码！"耀文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坏掉的收音机。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血液在地板上画出诡异的纹路。

女人举起手中的终端机："情感绑定？多么可笑的词语。"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SY-09，终止协议立即生效。"

宋亚轩感觉胸口一痛。掌心的SY-09字样开始发烫，与胸前晶状体产生共鸣。陌生机械音在耳边炸响："清除程序启动，倒计时三十秒。"

"快！"耀文突然发力将他推向控制台，"输入终止代码！"

病号服人群的脚步声就在门外，此起彼伏的"回家"声越来越大。宋亚轩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记忆中的刘耀文把他逼到角落，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的瞳孔。"你这么激动，不是因为还喜欢我？"

宋亚轩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手指猛地敲击键盘。终止代码变成了一串情感覆盖协议的指令。

"你在干什么？"女人尖叫着冲过来。她的高跟鞋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SY进度条剧烈波动，从97%降到89%，又飙升到95%。病号服人群的动作迟缓下来，部分个体开始抽搐。

"你疯了？"女人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的瞳孔泛起数据流的蓝光。

"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宋亚轩冷笑，继续敲击键盘。"SY协议从来就不是终点。"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女人猛力拽他，"你以为那些感情是真的？都是系统设定好的！"

"至少比你们用数据和代码操控的感情真实！"宋亚轩甩开她的手，输入最后一行代码。终端机突然爆发蓝光，照亮整个控制室。

窗外暴雨骤停，雨滴悬在半空。废墟深处传来琴音，正是《雨滴前奏曲》的旋律。

女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扑向终端机。她的手指即将碰到键盘时，一道蓝色数据流缠住了手腕。

"耀文？"宋亚轩睁大眼睛。那道数据流像蛇一样缠绕着女人的手臂，将她一点点拉离终端机。

"我说过..."耀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程序启动了..."

女人的工牌碎裂，SY-01的字样散成无数蓝色光点。她的身体开始崩解，却还在尖叫："你逃不掉的！永远都逃不掉！"

宋亚轩的手指按在执行键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想起那个暴雨夜——刘耀文故意弹错最后一个音符，说不想让完美成为他们的诅咒。

"现在呢？"记忆中的声音带着哽咽，"现在你还觉得完美是诅咒吗？"

执行键被按下。终端机显示"协议切换中"，进度条开始加载。窗外的雨滴突然开始上升，逆着重力飘向天空。

病号服人群齐刷刷停下脚步。他们的瞳孔闪过数据流，然后缓缓跪倒在地。

"宋亚轩..."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耀文完全透明了，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看见。"换你来找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

宋亚轩瘫坐在地，晶状体泛起微弱的蓝光。手机震动，弹出一条匿名信息：

"终点已改写，请继续前行。"

血色终止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