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温度下降,鹤见川的水也多了几分凉意。
渚奏一站在河边,凉风吹起额间的碎发,肤白如雪,似一尊玉瓷。
渚奏一像是感觉到什么,刀鞘一伸,他用力一挑。一团黑色物体就被带出水面。
“渚奏一,你很闲吗?”太宰治感受到被拖拽的感觉,真开眼就看到了渚奏一。
“你又把田中甩开了。”
“我可没有同意让人跟着。”太宰治嗤笑两声,“渚奏一,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太宰治在和渚奏一一起出过任务之后,就几乎没有遮掩过真实性格了。鸢眼半睁,浑身狼狈,有着还没成熟的脸庞,却也难掩锋芒。
“我们……”
“别和我说什么朋友,我可不信这种东西。”
太宰治打断渚奏一的话,他可以想象到渚奏一后面的话是什么,因为渚奏一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就说过了。
渚奏一没有说话,他把太宰放下,示意太宰跟上。
回到车上,渚奏一把准备好的小毯子和衣物递给太宰,等他接过,安静的听着太宰治收拾好自己。
“太宰,你知道在你来到港黑之前,我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太宰治知道渚奏一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回答,就直接说:“不知道。”
“很无聊。一个月,我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会守着首领,剩下的时间就留在那一层楼。没有人会接近我,因为这会让首领觉得你在染指他的权利。我也不会去做其他的事情,因为这没有意义。”
太宰治从渚奏一开口就一直观察他,没有异色,他开口道:“你应该知道首领不是真的想培养你吧。”
“……他认真培养过的。”只不过是人形神兵。
渚奏一继续道:“我其实并不介意当初的日子,效忠这一任的首领,接着是下一任,一生就这样过去也并无不可。直到你出现。”
“我?”
渚奏一点点头, “对,遇到你那一刻,我感觉未来会不同。”
“鸡飞狗跳?”
渚奏一没有在意太宰的打岔,“你知道我的异能力,我能看到的范围是百米。方圆百米,就是我的世界。”
太宰已经猜出全知全能的大概范围,也能看出渚奏一没有说谎。
“我可以看到世界里的任何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连风的方向我都可以知道。但我的世界里没有黑夜也没有白天,如果不是能看到变化,我甚至感受不到时间。”
“这样的异能力很痛苦吧。”
知道任何动作是一种什么感受呢?这么远的距离,人的大脑可以时时刻刻接受这么多的信息吗?他该怎么睡觉呢?
太宰治突然想到川上琴的叮嘱,曾经隐隐的预感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已经习惯了。触碰到你的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我第一次真正看到了黑暗。”
“所以,是因为人间失格。”
“不,我并不贪图片刻的安宁,我想接近的从来都是你。你是不同的,你不是第一次见面时乖顺的样子,我能感受到你痛苦的喘息。你也并不天真,我能看到你伪装下的锋芒。”
太宰治在听到否定回答时,心中警铃大作,不能再继续听下去了,不可以让他说下去!
“渚奏一!出来已经很久了,不可以再耽误了。”
太宰治知道这意思很明显,转移话题太僵硬了,但无论说什么,两个人都知道目的。
“……好,我知道说这些有点太早了。”
车子启动,向着港黑驶去。车里的氛围有些凝滞,太宰治的脸色很难看。
渚奏一想了想,突然开口道:“那位森医生,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太宰治脸色陡然一变,眸光危险,“什么意思?森先生可是一直都在认真治疗首领呢。”
太宰治知道渚奏一并不是诈他,应该是森先生有哪里没装好被发现了。
“别紧张,首领被袭击后彻底倒了,不会活很久。他对我确实有教导之恩,也还是首领,所以,让那位野心家先别按耐不住动手,等他逝世吧。”
“你不禀告首领吗?”
“太宰,首领也并不是永远正确的。他的欲望已经快要吞噬他了。我想活着,我想你也活着,即使痛苦,但只有活着,才能找到答案。”
“……我会告诉森先生的。”
渚奏一微微勾唇,“谢谢。”
车子停在港黑大楼门口,太宰治迅速打开车门。
“太宰,如果有人要让你加入港口黑手党,我希望你可以慎重的考虑一下。”
太宰治下车的动作顿了顿,“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