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巷口的雨总在凌晨三点准时落下,和那年夏天一模一样。我又闯进了这个梦。
你撑着褪色的蓝伞站在老槐树下,白衬衫被风掀起边角。“等你很久了。”你笑的时候,左边虎牙陷进下唇,和最后一次见你时没两样。我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雨水堵住——明明排练过千百遍的话,在梦里永远发不出声。
我们并肩走在积水里,鞋跟敲出的节奏总差半拍。你指着墙缝里的野草说“你看,它也在等春天”,可我知道,这场梦撑不过黎明。就像那年你突然消失的清晨,桌上的豆浆还温着,留声机里的唱片卡在校准线,转不出下一个音符。
我攥紧口袋里那枚没送出去的铜制书签,上面刻着你喜欢的那句诗。每次梦到这里,指尖都会传来金属的凉意,可当我想递给你时,你总会变成透明的雾。
闹钟响时,窗帘缝里漏进第一缕光。我摸向枕边,只有昨夜的泪痕凉得像冰。窗台上的薄荷又枯了一片,就像每个重复的梦里,你永远停在转身的前一秒,而我永远追不上那句没说出口的“别走”。